“红花?”门后传来的却不是燕支的声音。
这道声音冰寒彻骨,隐着怒意,赵蘅玉心下一沉,抬头去看,却见赵珣站在门口,冷冷看着她。
赵珣大步往前,扼住了赵蘅玉的手腕:“你要寻红花?”
赵蘅玉不明白赵珣又怎么了,她腕上被扯得生痛,她道:“怎么了?”
赵珣脸色铁青:“你还是要杀了他!”
赵蘅玉望着赵珣,他的视线往下看向了她的小腹,赵蘅玉顿时明白过来。
赵珣以为她在寻用以堕胎的红花。
这时候,燕支走了进来,手上拿着几朵虞美人,她尚在门外之时,声音就传了出来:“公主,你要的红花绿叶。”
燕支走到了门口,看见面色不虞的赵珣,顿时不敢进也不敢退。
赵蘅玉看着赵珣,说道:“只是红色的花,阿珣,我在给他绣小肚兜儿,你看。”
赵蘅玉将手中的肚兜塞给赵珣。
赵珣愣愣不知作何反应,赵蘅玉给燕支使了眼色让她下去,免得赵珣犯疯病殃及池鱼。
赵珣松开了他紧攥住的手,赵蘅玉手腕上已经红了一片,赵珣沉默着,用拇指捻了捻,红痕没有消退。
赵蘅玉用手抚上了赵珣的脸,她细语说道:“阿珣,我没打算弄掉他。”
赵珣反握住赵蘅玉的手,他的威胁中带着些无措,他恶狠狠道:“他若没了,朕要赵瑜立刻赔上性命。”
赵蘅玉心中一凉,她想要松手,但被赵珣死死扣住。
两人僵持了片刻,赵蘅玉先移开了眼睛。
也许是心底潜藏着不安,这个下午,赵珣一直陪在赵蘅玉身边。
他将赵蘅玉抱在怀里,看她绣花也乐此不疲。
赵珣见她兴致缺缺,没有什么话,主动和她说起了宫里朝里的事。
黄河泛滥,朝臣又将天灾怪罪在赵珣身上,暗指因他强娶皇姐,上苍震怒。
赵珣说起这事来颇为不屑:“蘅蘅若在宫里听到这些话,也无需在意,这些酸儒……”
赵蘅玉却眉心一动:“朝臣谏言让你前去祭祀黄河,为何不去呢?”
赵珣笑道:“我怎么可能信他们的鬼话?怎么可能向那些腐儒服软?我已安排好了赈灾钱粮以及工事,沿途流民也一一处置妥当,这些事情,比他们的胡言乱语更为重要。”
赵蘅玉轻抚着小腹,面上浮起了忧虑之色。
赵珣问道:“怎么了?”
赵蘅玉说道:“自有了他,我心中一直不安,朝中说我们一人遭了天罚,我害怕应在了他身上。”
赵珣轻拍着她纤弱的背:“不会的。”
赵蘅玉说道:“阿珣不想去祭祀黄河吗?”
赵珣看着赵蘅玉忐忑惊惶的样子,和朝臣赌气的事霎时间没有那般重要了,他道:“去,只是我放心不下你,你如今正怀着身子……”
赵蘅玉握住赵珣的手:“我自然也是要去的,就算是为了我们一人,为了他,向上苍赎罪。”
赵珣神色变幻不定,他手指渐渐用力:“蘅蘅,这从来不是罪。”
顿了片刻,他却是妥协:“既然你要求个心安,也罢。”
八月,黄河决口新堤筑成,修建黄河神祠。
天子将协新后亲往,向水神献祭玉璧白马。
动身之前,赵蘅玉在殿内看着燕支和花钿收拾,她特意嘱咐了一句,将玉枕带上。
燕支将玉枕小心收起,却忍不住嘀咕着:“公主,玉枕温凉,用这个怕要受了寒气。”
赵蘅玉道:“无妨,带上。”
她望着燕支手中的玉枕,上面缠绕着一根长发,她故意放上去,是为了察看是否有人动过暗格。
长发的位置依旧和她放上去时候一模一样,连赵珣的人都未曾察觉。
里面放着斐苑娘交给她的烟花火筒。
黄河之行少说也要十天半个月,这么长的时间,父亲和兄长定能救她脱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