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他口中含着的恰好是右手的中指。
也就是前几天被无意中刺破、又被高远下意识地吮掉血的那根手指。
如果说两个人还不至于当场脸红,是出于已经活了半辈子的阅历、简称“脸皮厚”的话,空气的迅速尴尬化却是谁都没能制止的。
不管是社交牛逼症的明智还是社交恐惧症、但能随时换上恰当面具的高远。
两个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地对坐了一阵,像是两个面对面中了诅咒的美杜莎。
直到服务生拿着账单前来解开咒语。
现在看起来,“那件事”带来的心理阴影,在反复加深印象之后,好像是掀不过去了。
夭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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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的心里都藏着一些秘密的同时,时间也缓慢地推移着。
在山神召集的那次私下会议之后,压给高远的工作量被控制在了一个勉强可以接受的范畴。
至少他不用每天早晨灌下一杯espresso来保持一天的清醒。
明智也不再碎碎念他面对霸凌不敢吱声。
近宫魔术团一直巡回于本州各地,每到一处都大受欢迎。观众们不仅折服于近宫玲子、这位魔术师中名符其实的王者,连由良间和夕海等人也都有各自的拥趸。
以高远的视角来看,他们确实是出色的魔术师,只是和近宫老师比起来,无异于天壤之别。
甚至他们缺乏的不能算是创意,而是那种全身心投入的热情。
热情,才是近宫玲子那生生不息的灵感的来源。
而高远自己,他想,他虽然几乎没有正式登上过舞台,但自从在通往北海道死骨原的列车上将山神那家伙送入地狱开始,那些充满了神秘和诡奇色彩的杀人计划,何尝不能算是华丽的演出呢。
在这一点上,他并不妄自菲薄。
所以也不太在意眼前有没有演出的机会。
他的“演出”,始终要为了那些居心叵测的人展开。
思考着这些事的同时,高远走进近宫玲子的房间,照例接受每天单独的指导。
只是,和高远一样,今天的近宫玲子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今天是几月几日?”
这个问题其实算不上太奇怪,工作投入的人总会有忘记日期的情况。但她的样子却好像在问什么难以启齿的事。
高远,因为同样也记不清了,停下来想了一下。
“10月……29日吧。”
自己说出这个日子的时候也开始惊讶了。原来距离年底就只剩下区区两个月。
在新年祭演出之前——不,应该是在藤枝回来之前,将魔术团的隐患一口气解决掉,这是高远早就预定好的日程表。
却迟迟没能着手实施。
所以,在社交恐惧症、强迫症之后,终于又患上了拖延症吗?
高远在心里吐槽着自己。
看着他陷入沉思的样子,近宫玲子似乎更加犹豫了。
“这样啊……我记得……”她吞吞吐吐地试图打开话题,完全不像平常的她,“你是10月30日的生日吧——也就是明天?”
足足过了5秒钟时间,高远才蓦然睁大眼睛,高挑的眉梢似乎在述说着不可置信。
“啊啊,我也不确定……是听……听谁说的呢……”近宫玲子,大约是因为终于把话说出口的缘故,神情轻松了许多,甚至还耸了耸肩,目光却一直小心回避着,“总之,你马上就要到16岁了呢……”
高远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等待她的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