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么说,但以近宫玲子看来,他是没有一点歉意的。
当然也毋需歉意。
已经把自己放入“母亲”这一角色反省了很久的近宫玲子,尽管还没完全熟悉角色,但已经开始认识到一直以来的缺失。
而明智的强硬态度,以及他东大准法学部的身份都更促进了这一点。
众所周知,这种顶级名校的学生都是未来的社会精英,而法学部则更为接近权力的中心。
这个专业的毕业生都会去参加司法考试,其中很大一部分不是成为律师,就是成为检察官,进入国家的司法系统。
然后又有很高的比率走上仕途。
在近宫玲子的心目中,这个刚满20岁的年轻人之所以能成为高远先生的代言人,原因也在于此。
面对这种不动声色的威胁,强悍如近宫玲子,也不得不去以最世俗的思路去考虑眼前的事。
关于自己的亲生儿子成为自己学徒的这件事。
“遥一他、很有天赋,”她缓缓地开口,整理着自己的思绪,“不,单说有天赋是不够的,我相信他私下经过了刻苦的训练。他所表现出的那种娴熟和控制力,就连我这双眼睛也没什么可挑剔的。”
至于由良间发现的“瑕疵”,近宫玲子想,应该是那个孩子故意留下的破绽吧。
为了不让别人看出,他已经是可以独当一面的魔术师了。
真正的、魔术师。
以至于近宫玲子在观看表演的过程中,几次恍惚觉得,那是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同龄的人。
想到这种感觉在眼前这位明智老师的身上也曾经有过,近宫玲子把儿子的这种脱胎换骨式的进步归功于这位魔术社的顾问老师。
因此态度也更加温和了。
“不过,我想,遥一未来的道路,最好不要由我这个自私任性的母亲决定。
“明智老师是怎么想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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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说那个小年轻是老师请的律师?”
虽然夕海已经23岁,比起现年20岁的明智确实要年长一点,但听她这么说,山神和由良间还是觉得说不出的别扭。
“不要那么大叫大嚷的。”山神叮嘱了一句,“那天你们也都听到了吧?他是东京大学法学部的。”
“大二的学生而已。”由良间不服气地嘟囔着。
“我‘碰巧’向那两个孩子的学校打听了一下,据说他已经通过了司法考试。”
尽管对精英的世界不甚了解,仅凭道听途说的印象,由良间和夕海已经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那、那他到这里来的目的是?”
山神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也许他只是单纯地送那两个孩子过来,但能够留下,显然是老师的意思。”
“老师为什么觉得需要一个律师呢?”
“也许,老师在考虑关于继承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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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近宫玲子的问题,明智没有做出明确的回答。
“事关高远同学的发展,我想还是由他自己来作决定比较好。
“至于近宫老师——”
他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但眼镜片后的目光,明亮得令人无法逼视。
“——您当然可以参与意见。您才是他的母亲,不是吗?”
说罢,明智再次礼貌地躬身,然后走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