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姬野老师,还有藤枝……”

“明智!”高远忍无可忍地打断了对方刚开了一个头的温情攻势,再次转回头与之对视。

他的嘴角渐渐浮现起一个笑容,与其说是嘲讽,不如说是冷酷。

“你怎么知道,藤枝不是我杀的呢?也许,‘这一次’我对她所做的,都只是为了补偿而已。”

他猛地站起来,粗暴地推了一下坐在外侧的明智,然后从刚刚开启的公交车门一跃而下。

这里离回到学校还有三站地。如果要回家,就更远一些。

明智随后也下了车,跟在他身后,不即不离地向同一个方向走着。

“想不想听听我的推理?”明智平静的声音传来,好像对眼前的变故毫无所动。

“如果是那种自以为对我很了解的心理分析,那就免了。”

明知道自己的发怒毫无道理,甚至很可能在被暗暗嘲笑,高远仍然克制不住地吐槽说。

其实他很清楚明智想做什么。

只不过连高远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明智为什么会自信可以成功?

“哎呀,还真是苛刻!”

明智的语声里,似乎带着淡淡的笑意。

“那就先不说你那个小小的疏忽了,尽管那是让我重新审视整件事的契机。

“说说雾岛。”

“他像个蠢货一样主动跳出来,给你省了不少事。”高远尖刻地表示。

明智没有反驳,也许是觉得没必要在这种事上纠缠。

“既然说到这里,高远,你之前是计划要杀雾岛的吧——就在我赶来之前?”

说的不是“上一次”,而是“这一次”。

高远简单地“嗯”了一声。

装作无辜是没有用的。对方手里握有自己全部的底牌,想要摆出哪一张,都只是凭他高兴而已。

明智却没有就着这个话题说下去。

“雾岛的尸体出现在火焰高台里,这让我觉得很奇怪。

“按照你们那些当事人的描述,是在校外某町一座废弃的房舍中发现他被杀死的。

“虽然只看见了雾岛的头颅放在纸箱上,但那确实是他本人没有错。

“然后那座房舍就被预先放置的炸药破坏了。

“按道理说,雾岛是在校外被杀的,为什么他的无头尸身会出现在学校里呢?”

“你有没有想过,”高远不自觉地加入了讨论,“或者他就是在校内被杀的。从学校带出一具尸体很困难,但带出一个人头的话……”

“啊啊,我知道那是你所擅长的。”明智轻轻地笑起来,“但是,魔术师先生,能做到那种事的,也应该是已经成为魔术师的你,而不是一名15岁的高中生吧。”

高远承认在这一点上,明智对自己的评估更准确一些,因此没有说话。

“而且,即便真的是那样,凶手为什么要把雾岛的头颅带出学校呢?

“想表演人头魔术,用以暗示这是一桩连环杀人案的话,仍然在学校里会比较好吧?”

他的话流畅而自然,但高远还是敏锐地注意到,他尽量避开了有关藤枝的叙述。

第一名受害者,在学校内被割下头颅的,是藤枝椿。

“再加上同样在学校中被发现尸体的黑江,怎么看都觉得,只有雾岛的事发生在校外未免太奇怪了。

“除非凶手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那就是无法在校内安装炸药,毁掉雾岛的头颅。

“而凶手之所以要毁掉头颅,就是要掩盖雾岛当时还没有死的事实。

“雾岛并不是第二名受害者,而是第三名。他的身体是自己走到学校的,因为那个时候,他的头还好好地连在身上。

“这里就要说到你那个无意中的口误了,高远。

“你在对我说出三位被害人的时候,叙述的顺序是:藤枝椿,黑江真砂也,雾岛纯平。

“这是你所了解的,他们三个人的死亡顺序。你知道雾岛没有死,因为最后是你杀了他。

“高远,我说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