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培走后, 习忧在原地又坐了一会儿。
细细密密的疼好像就是从这会儿开始的,从心口处往外牵扯,一点点蔓延至浑身上下遍数不清的破皮烂肉里。
就像一个冷漠而不知苦痛的行客, 忽然被人打开了制痛的机关, 于是每一寸皮肉和骨骼都开始发疼。
他双手撑在两侧, 孤坐了一会儿, 直到额角掉下大颗大颗的汗珠。
像是终于忍受不住那种疼, 他起身去了急诊。
抹了膏药、绑了绷带后, 习忧没离开,他去到住院部, 在一处等候区的座椅上坐了下来。
手机一直被他攥在手里, 锁屏之下,是他和顾仇的聊天界面。
他偶尔解锁看上一眼, 那裹在心口上的疼, 便能缓上两分。
他太想上去看一看那个人了, 但他怕那个人会害怕。
在习忧的认知里,顾仇从来都不是怕事的人, 他性子直,脾气奓毛, 遇事要么巧妙化解, 要么直接硬刚。
如果一件事让他生了逃避的心思,那么只有一个可能,这件事在某个层面上于他而言, 不说长期, 起码短期内超出了接受上限。
他想不通, 他难以忍受, 他陷进了死胡同……
倘若自己现在不管不顾硬是要出现在顾仇面前, 极有可能让他思绪打结,更为混乱。
就好比闭关静养的人被莽撞硬闯的人冲撞到,一时排解不得从而走火入魔。
习忧现在只能慎之又慎。
到最后,他到底还是没忍住,想给那个人捎去一点自己的回音,便发了条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