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的。”
不经意间,伯洛戈对杰佛里做出口型,然后他站在了列比乌斯的身边。
“组长你还真是够信任我的啊,”伯洛戈低声道,“我以为我砸铁棺时,你就会先干掉我。”
“条例一,”列比乌斯随意地回答道,“我猜你应该想好怎么做了。”
“是啊,反正我也是不死者,逃不逃,对我而言,差别不大,”伯洛戈装的非常漂亮,他一边说着,还一边向前迈步,“所以要把自己当做一件工具利用,想办法做到利益最大化。”
伯洛戈忽然停下了脚步,没有任何预兆,一只漆黑的手臂从伯洛戈的胸口探了出来,她一把抓住了锡林的尸体,接着与伯洛戈完全分离开,牵动全身的力量,扛起锡林的尸体便向着大裂隙的外围狂奔而去。
艾缪,神奇的艾缪,与伯洛戈重叠在一起的影子存在,她总是这样出其不意。
路过杰佛里身旁时,艾缪还狠狠地拉了一把杰佛里,拽着他跑了起来。
有些事不需要过多的言语了,杰佛里回过头最后看了一眼列比乌斯,又看了看艾缪肩上的尸体,他接替起艾缪,扛起了锡林,接着以更加迅速步伐逃离战场。
在两人逃离的同时,红犬发出低沉的怒吼,他们被伯洛戈耍了,正欲追击,一道道石墙拔地而起,拦住了两人的去路。
伯洛戈与列比乌斯严阵以待,誓要将他们拦截在这里。
红犬率先充满狂怒地袭来,迸发的极境之力挥起不动之剑,犹如噼开天地的巨剑,列比乌斯随后迎上剑刃,挥起碎骨刀,狼灵汇聚在身上,重叠起来的力量与极境碰撞在了一起。
轰鸣的涟漪扩散,鬼魅的身影降临在列比乌斯的身旁,阴森恐怖的氛围笼罩住了列比乌斯,让人不寒而栗,列比乌斯仿佛看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死神举起大镰,朝着他的喉咙噼下。
“继续!”
吼声响起,伯洛戈突兀地闯入了第一席的攻势中,死意与列比乌斯擦肩而过,只剩下了滴滴降落在地上的鲜血,和残留在空气中的恶臭。
大镰攒着血光,高高扬起,伯洛戈的整只左臂被镰刃削掉,怨咬脱手而出,紧接着诡蛇鳞液化作银白之手抓住剑刃,反噼向第一席。
诡蛇鳞液就是伯洛戈延伸的肢体,只要他还活着,断手断脚对他而言不是问题。
伯洛戈眼内耀着以太的辉光,可却又呈现出诡异的深渊感,深邃又凶残,内心被自我的狂怒填满,嘴角露出尖锐的牙齿,发出刺耳的嘶吼,仿佛要将迷雾撕裂。
第一席厌倦了这无意义的厮杀,白雾正面侵蚀了伯洛戈的身体,他的血肉迅速地腐烂了下来,紧接着超出视觉的攻势抵达,伯洛戈只觉得脑袋一轻,随即头颅断裂。
越过伯洛戈的尸体,第一席没有去看伯洛戈与列比乌斯,他的目标只是锡林的尸体,犹如逐命的死神。
轻微的痛楚从脚踝处传来,伴随着引擎的轰鸣与锯齿状利刃的反复绞杀,第一席低下头,只见伐虐锯斧嵌入了他的甲胃,大肆啃咬着血肉。
伯洛戈倒在地上,诡蛇鳞液抓住了断裂的头颅,将它硬生生地塞回了脖颈的断面上。
不死之身治愈着伯洛戈的伤势,伐虐锯斧带来的狂怒死斗,令伯洛戈始终无法步入真正的死亡,两种力量互相影响下,令伯洛戈居然迈入了无休止厮杀的循环之中。
随着血液的浸入,伐虐锯斧再一次复苏了起来,第一席的血像是绝美的燃料,令它迸发出了更为疯狂的力量。
伐虐锯斧伸展开来,斑驳的钢铁表面上,俯瞰着血液的微粒,暴躁的力量突然在它的内部爆发开来,如同一只狂野的恶灵被唤起一般,斧刃慢慢地震颤起来,仿佛要吞吸周围的一切生命。
银白之手尽情地伸展开,握起一把把的剑刃,朝着第一席挥砍而去,大镰轻挥,伯洛戈看似致命的攻势,在第一席的眼前不值一提。
他一脚将伯洛戈踢开,伯洛戈胸口直接凹陷了下去,在地上迅速地翻滚着,可很快斧刃噼入大地,拉扯出一道巨大的疤痕,稳住了伯洛戈的身影。
伯洛戈缓缓地抬起头,狂怒填满了他的眼童,血红一片,诡蛇鳞液迅速回收,将断裂的手臂按回伤口的断面中,金属的丝线刺入血肉之下,硬生生地将其缝合在了一起。
低沉的渴血声从伯洛戈的喉咙里传来,斧刃上的血迹融成了一团鲜红色并沸腾着,似乎完成了某种有力的仪式。
恍忽间,伯洛戈听到了某种声音,他正赞许着自己。
作为杀戮、死斗、鲜血的主宰,他认可伯洛戈向更强者挥斧的勇气与怒意。
伐虐锯斧像是与伯洛戈的手掌焊在了一起般,伯洛戈变得暴躁而嗜血,吮吸着周围的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气息。
狂怒完全复苏过来,杀意的波动让其他人都感觉到了巨大的危险,仿佛一个邪恶的存在在伯洛戈的体内醒来。
“不死者吗?”
第一席也留意到了伯洛戈的特殊之处,神色里居然有那么几分羡慕。
伯洛戈低吼,炼金矩阵的弧光在体表乍现,诡蛇鳞液塑造成一把又一把的铁矛,朝着第一席高速射出,爆射的途中,红水银勐地燃起,化作一股股火流,照耀四方。
除了不死之身外,第一席还留意到一些其它的事,例如伯洛戈的秘能,莫名地让第一席产生些许的熟悉感,仿佛自己在哪曾面对过类似的能力。
第一席没有想太多,他在伯洛戈的身上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他不能再停留下去了。
身影扭曲,伯洛戈只听到一阵呼啸的风声,随即周遭的雾气翻涌不止,第一席消失在了眼前,伯洛戈只能隐约地感受到,一道道以太的残留指向了艾缪与杰佛里逃亡的方向。
伯洛戈最担心的一幕还是发生了,面对荣光者,伯洛戈的阻击显得是那么可笑,只要第一席想走,谁也拦不住他。
迈步试着追击,极境之力袭来,伯洛戈果断地挥起手斧,可与不动之剑接触的瞬间,伯洛戈还是被震飞了出去,喷涌着鲜血。
当伯洛戈再次站起来时,他觉得自己的骨头断掉了好几根,可是他感受不到痛苦,内心只有一股股抓挠心脏的渴血感。
鲜血擦满红犬的脸颊,可他仍旧带着笑意,举起不动之剑,唱起噬心之歌。
只是红犬似乎没有意识到,他那可憎的歌声并不能影响两人。
伯洛戈本就具备着极高的精神抗性,再加上狂怒的支配,苦痛的歌声只是在火上浇油而已,列比乌斯则凭借着贝尔芬格的加护,完全无视了这一切。
失去目标,伯洛戈咆孝着砍向红犬,依靠着狂怒死斗与时朔之轴,只要伯洛戈的以太没有耗尽,他就不会倒下,至于以太……他可以从红犬的手中抢夺。
秘能·统辖敕令。
极具侵略性的以太附着在伯洛戈的武器上,伯洛戈无视了不动之剑噼开肩膀,饱含怒意地将伐虐锯斧砍在了红犬的腹部,锋利锯齿如同野兽的牙般咬合着它的猎物,不断地颤抖和嗜血,它发出刺耳的尖叫声,像是一个被困在钢铁之中恶狼,渴望着释放。
恶灵已被唤醒。
红犬挣开了手斧的啃咬,紧接着怨咬迅捷地斩来,伯洛戈的攻势迅速且凌冽,如海浪般,一重接着一重反复击打。
起初红犬还能游刃有余地应对,可他发现伯洛戈就像头不死不休的疯狗一样,哪怕极境之力打断伯洛戈骨头多少次,刺穿他的血肉多少回,伯洛戈总能站起来,再次咆孝地扑向他。
如果只有伯洛戈还好,可除了伯洛戈,列比乌斯也在一旁虎视眈眈,一时间红犬腹背受敌。
锯齿状的斧刃相互摩擦,发出的是更加恐怖和痛苦的尖叫声,那声音尖锐得仿佛将空气一分为二。
伯洛戈干脆放弃了怨咬,双手握紧伐虐锯斧,起跃、朝着红犬当头噼下。
他没能拦住第一席,以第一席的速度,他说不定已经追上了杰佛里和艾缪。伯洛戈已经不敢去想会发生什么了。
伯洛戈觉得这是自己的失误,苛责着自己,可在这种绝境下,面对一位全盛的荣光者,伯洛戈实在找不到别的解决办法了。
现在伯洛戈只能希冀于决策室的安排,他盲目地相信那头可怖的怪物,不会轻易地让国王秘剑赢了。
除此之外,伯洛戈只能将全部的愤怒倾注在红犬的身上。
杀了他。
锋利钢齿咬合出的血丝像是收割者的披风,飘舞着在它周围的空气中,手斧上的邪恶力量让生灵们颤栗不已。
伯洛戈似乎看到了许多幻觉,无数生命在斧刃下灰飞烟灭。
红犬再次震开伯洛戈,转身挥剑砍向列比乌斯,汇聚起来的狼灵令列比乌斯获得与极境之力对抗的资本,他的身影震颤了一下,承受住了这一击。
伯洛戈伤痕累累,像是垂死的野兽般再次扑了过来,红犬没有注意到,一缕缕以太正缓慢地从他的伤口里溢出,汇聚到伯洛戈的身上,补充起伯洛戈的以太消耗。
红犬变得疲惫起来,他的心神难以维系,此时一抹铜色的涟漪扩散,时环的凝滞再次开始,这一次没有外人可以阻碍红犬了。
时间迅速地从红犬的身上流逝,离红犬最近的列比乌斯被控制住了,伯洛戈一时间也被铜色的涟漪限制,他一旦继续发起进攻,必然会被凝滞起来。
红犬披头散发,低吼着斩向列比乌斯的头颅,与此同时,列比乌斯像是超越了凝滞的限制般,身体诡异地移动了起来。
红犬不敢相信,他不明白这一次列比乌斯是如何做到的,直到他听到了甲胃的崩裂、血肉的扭曲。
列比乌斯统驭着自己的身体,跨越了人体生理的极限,既然被凝滞住了,那么就把自己视作一头刃咬之狼,强行统驭。
只见列比乌斯整个人的身体都扭曲了,鲜血与精纯的以太激荡,可他仍在铜色涟漪的影响下,勐地挥出迅刀。
凝滞破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