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林占愚这才想起来:“他说过。”
魏青筠离开之后,生活于林占愚而言变化并不大,他依旧是每天晨起刻苦练功,晚上学着魏师哥从前的模样写写画画,把一整天的见闻和摸索到的法子悉数记录下来。
他早也背晚也念,终于记熟了《八扇屏》里大段大段的贯口,也就在这个时候,乔笑言开始教他武戏。
“用点儿力气!年轻力壮的,又不是不给你饭吃。”乔笑言站在他身后,时不时往他后腰上狠狠抽一下,评价得无比中肯:“你要是敢这样去出活,人家都得给你喝倒彩。”
少年练得刻苦,身上经常青一块紫一块,有他自己摔的,也有乔老板给他打的抽的。他的饭量也增加了不少。
但这有了十分显著的效果:深秋的时候他头一次在人前耍棍子,虽然瞧起来仍是青涩,却规矩好看,引得众人纷纷叫好。
与之相称的是他逐渐长高的个头和愈发结实的身子骨。有一次少年站在后院,盯着自己两年前从上面掉下来的墙头,默默地想:若是如今我再掉下来一回,魏师哥还能接住我吗?
也正是在那个时候,他猛地意识到,魏青筠已经去了小半年了。
民国二十二年腊月的第一天,早晨乔笑言如以往一般一边吃早饭一边跟林占愚唠叨:“你啊,年轻,就记住一句话,千万别偷懒。”
他拍了拍林占愚的肩,语重心长地说:“不过你要知道,卖力气和洒狗血可不一样。你仔仔细细地把该做的做到最好,这叫卖力气,若是为了要到人家的叫好故意玩技巧,弄一些不符合角色的花样,便是洒狗血了。”
说着他摆了摆手:“看官们不喜欢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