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被占领的时候很平静,大家都躲在院子里不出门不说话,早早地预备好粮食和水,只盼着劫难早早过去大家照常活着。可是日本人没打算让北平人好好活,他们把姐拖走糟蹋了,把爹杀了。
枪和刀,还有血,跟今天的炮弹一样恐怖。
邱贝冯战栗到发根,腿软地几乎迈不动步子。姐,娘……你们到底在哪……
突然,擦肩而过一个人。他捞过邱贝冯的手把他撬到背上,大步跑了起来。
邱贝冯趴在他背上,连呼吸都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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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种消失很久的味道铺天盖地席卷而来。这个人不说话,邱贝冯也不说话。
世界上有一种人,他们脖子后面总有股味道,淡淡的,像是一辈子都断不了奶。邱贝冯偷偷地凑上闻,扒开了硝烟与汗水,他瞬间被安全的奶香包裹,默默流下眼泪。
他刻意压低黑帽遮住眼睛,脖子里戴着类似布兜的东西捂住口鼻,把邱贝冯放在距离卡里100米处的墙角,转身就跑。
邱贝冯看着他的背影说——张重天……你要是再走,我就真的不要你了。
那人停下脚步,思忖片刻又扭头回来——晚上十点到同庆楼后厨巷道。
说完便压低帽檐,融入了人群中再也不见,如同记忆过了五百年。
邱贝冯被掏空了脑袋和心脏,不知道先迈哪条腿,准确地说他没有心思思考哪条是好腿?魂不守舍地回到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