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有些混乱，荣楚赶紧走过去说：“别急，这是卫生院，不管是不是要生都没关系，有医生呢。”

“对对，别乱，我去叫医生。”伍逸文忙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医生就来了，让葛新平和田氏把荣小菊扶过去检查，进了检查室，其它人都得在外面等，葛新平紧张得来回踱步，不停的挫手，额头上还冒出了细密的冷汗。

田氏知道他紧张女儿，心里欣慰，劝道：“新平，没事，你别担心，快过来坐。”

葛新平哪里肯坐，急得不行，“妈，小菊不会有事吧？”

“不会有事，二姐夫。”荣楚走过去按住他的肩膀，“你镇定点，别自乱阵脚。”

葛新平正要再说话，检查室的医生出来了，朝他们说：“荣小菊同志要生了，马上得去产房生产，家属去准备东西。”医生说了一些需要准备的东西，然后问：“这些都有吗？”

“有有有。”葛新平直点头。

“那就去拿来，快些。”医生已经知道荣小菊和荣小荷是姐妹，荣小荷生得快，荣小菊肯定也生得快。

葛新平连连应下，“好好，我这就去拿。”

“幺儿，要不我们去拿东西，让你姐夫在这等？”田氏提议。

荣楚想了想说：“妈，还是让二姐夫去吧，东西放哪只有他找得到。”他走到葛新平面前说：“二姐夫，骑车回去吧，二姐还等着你呢，快去快回。”

“成，我马上走。”葛新平转身就走了。

待人远去，田氏问：“幺儿，你咋不让你二姐夫留下，他那么担心你二姐。”

“就是因为二姐夫过于紧张才不能让他在这等，让他去拿东西说不定等他回来二姐就生了，也能免了他的紧张担忧。”荣楚解释。

田氏点点头，“也对。”

葛新平骑着自行车往村子里赶，因为太过担心媳妇，路上好几次差点摔倒，但想到小舅子说媳妇还等着他，他又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

镇上到村子不过半个小时的路程，骑车也就十几分钟，葛新平很快回到家，然后开始收拾东西，他一边收拾一边控制不住的回想起亡妻生产的画面。

那一天是个阴沉沉的下午，亡妻撕心裂肺的喊声像刀一般生生割着他的心脏，医生来来回回的跑，最后告诉他，孩子生不下来，大人也保不住了。

那一刻他的天都塌了，跌坐在地上，不知所措。

他求医生救救妻子，可是医生却无能为力，那天傍晚时分，天擦黑，他送走了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从此，他心里的天再也没亮过。

往后的日子，他每每看到怀孕的妇人就无比担心，他不想再结婚，不愿再承受那样的悲痛和无能为力。

他明明已经做好了安全措施，他不知道为什么小菊会怀孕，如果小菊也像亡妻一样，他该怎么办？

想到这些他的心怦怦直跳像要从嘴里跳出来，冷汗很快湿了后背。

他实在受不了了，走到供着的妻子的遗照前跪了下来，掩面哭泣，“我不要孩子了，我就希望小菊能好好的，我、我承受不住再一次的分离，阿英，我已经对不起你和孩子，我不想再对不起小菊，我真的好害怕呀！”

黑白照片上的年轻女人笑得很是温柔，看得人心都柔软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