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尔弯腰把数据盘扔给他，反问：“我为什么要多呆一会？”

勒托斯接过，也没有检查，便是直接揣进了口袋，道：“伤口怎么样了？”

“老样子。”克莱尔面无表情。

勒托斯上前，伸出手，刚刚触碰到克莱尔的脖颈，就被克莱尔闪开。

克莱尔抬头看着勒托斯的表情，见他表情没什么变化，便道：“我自己回头会处理。”

勒托斯这才放下手。克莱尔不知道他是真的担心，还是在怀疑什么，这男人全是未知，还充满危险性。她不知道勒托斯在九头蛇的具体职位是什么，不知道他的能力，更不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可以感到你我直接产生了隔阂，阿尔忒尼斯。”他道，“这三年发生了什么？”

“可能只是不记得你了。”克莱尔小心翼翼，“我的记忆最近一直不稳定。”

勒托斯没说话，他只是看着克莱尔，他比克莱尔高上许多，所以克莱尔只能仰视看着他，他那只白色的眼睛没有瞳孔，但却还是让克莱尔感觉是在看着自己。

“我在隐瞒什么，我知道。”勒托斯道。

“怎么？你的超能力是测谎吗？”克莱尔试探，“如果你说的是我因为不记得你，而对你有防备的这种隐瞒的话，你说对了。”

“你对我感到不满，还是对九头蛇不满？”勒托斯道，“如果没有我，你现在恐怕只是个机器。”

重点来了。

“机器？”克莱尔问，“你什么意思？”

“你在套我话。”勒托斯难得笑了，他像是终于抓到了克莱尔的狐狸尾巴，微微勾起了一边的嘴唇，声音放低，“你知道得越多，就多一分成为机器的风险。”

克莱尔的心脏像是要炸了。

这男人实在是摸不透。

“但——”克莱尔深吸一口气，没有放弃，“你并不想我成为一个机器，是吗？”

“你希望我可以给你提供帮助甚至是情报。”勒托斯道，“这是我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我更喜欢有脑子的工具。”

“所以我是个工具。”

“也不全是。”勒托斯乐得解答克莱尔的问题，“你只要知道，你不可能摆脱我就是了。你是单属于我的工具，就连九头蛇最高的人都没有权力过问。”

克莱尔很讨厌这种被人视作物品的感觉。

“可我是个人。”她道。

“你是吗？”勒托斯嗤笑。他伸出手拂动了一下克莱尔的发丝，指腹触碰到了克莱尔脖颈后凹凸不平的疤痕，顿了顿，“没有自由的，能算是人吗？不都是孤魂野鬼。”

克莱尔不知道这句话是勒托斯说给她听的，还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但她罕见地，捕捉到了勒托斯眼底的一抹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