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还没用午膳?”
“等你一起,不急。”
慕徐行点了点头,递给她一本账册:“这是上半个月少府的盈利,请陛下过目。”
邬宁其实比慕徐行更早看到少府呈进宫的账册,却只佯装没有看过,将慕徐行的手腕轻轻向外一推:“我是最放心你的,何况,我哪里看得懂这些东西,你不是难为我嘛。”
三言两语,被她拖长了声,说得娇娇柔柔,叫人听了心里一阵酥痒。
郎官们忍不住悄悄抬眼,望向站在书案前的女帝。
她身着帝王冕服,繁重而华贵,发髻不知为何有些松散了,几缕青丝从鬓间垂落,衬的肌肤白皙如雪,又有一点血色由内而外的渗透出来,仿佛冬日里盛开的红梅。
“小庄呢?”那双内勾外翘且含着几分笑意的眼眸忽而落在一众郎官间,明亮,灵动,却不失帝王威仪。
“臣,臣在……”
被唤作小庄的郎官缓缓走出列中,他躬着身,低着头,紧盯着自己的鞋尖,声音细弱蚊蝇:“陛下有何吩咐……”
此等拘谨畏缩的姿态,简直不如宫中内侍,以至于那张尚且称得上清秀的面容也跟着大打折扣。
邬宁倒是可以理解。
像小庄这样出身贫贱的寒门子弟,必是一家老小倾尽全力供他读书,在狭小的乡里终日苦捱,根本没见过多少世面,这一入宫,等同于一步登天,会拘谨畏缩也在情理之中。
但以他极为有限的学识和见识,考取三等进士,已然称得上天赋异禀。
若小庄没有入宫,多半会被外放到县乡做个小小衙吏,凭他的资质与刻苦,在尔虞我诈的官场浸淫数十载,或许是有机会从容不迫的站在邬宁面前。
可那会估摸着黄瓜菜都结冰了。
“朕前几日不是让尚服局给你做了两身新衣裳,为何不穿?”
“御赐之物,微臣,微臣怕染上脏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