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韫笑了,轻声说:“小孩子不懂事,胡乱吃醋罢了,这世上,太后唯一放心不下的,便只有她。”
“小孩子”“她”,提及邬宁,郑韫没有半点敬畏。
曹全觉得郑韫仰仗故去的太后,丝毫不把邬宁放在眼里,已经想好该如何在邬宁跟前说道说道了。
可郑韫的下一句话,却让曹全打消了这念头。
他说:“你去查查燕泽,当心些,不要操之过急。”
郑韫奉命肃清私赌暗娼,随即调遣一百禁军,在内廷建立了鸾司卫。
鸾司卫,听上去与燕知鸾脱不开关系,毕竟没有燕知鸾,就没有郑韫的今日,郑韫会顾念旧情也理所应当。
然而他上任后的第一把火便要烧向燕家。
是了。
曹全想,郑韫乃燕知鸾的心腹,谁能比他更了解燕氏一族的短处,邬宁提拔他,是要用他对付燕家。
纵使满心的不情愿,曹全也要老老实实听从郑韫的吩咐办事。
朝廷将要变成没有刀光剑影的沙场,而他早已穿好甲胄,旗帜鲜明,若仗打输了,他必死无疑。
眼下可不是搞内讧的好时机。
曹全收起怨怼,领命退下。
郑韫在原地静静地站了片刻,忽然拔出长剑,寒光一闪,剑身上清清楚楚的刻着一个“顾”字。
字刻得歪七扭八,一笔一划皆透着漫不经心的意味。
事实上,燕知鸾刻字那年方才七岁。
郑韫仍记得她将这柄剑交到自己手里时温柔的神情,以及那句“你该恨我”。
倘若没有燕知鸾,郑韫应当是长在伯爵府里锦衣玉食的小少爷,应当是有慈爱的父母,有温柔的兄长,有无比顺遂的一生。
燕知鸾给他一家带来灭顶之灾,也毁了他,却在临终前,将这世上唯一放心不下的邬宁托付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