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闲杂人等尽数离开,邬宁挑眉看郑韫。
郑韫视线下移,盯着邬宁手里那炷香。
真麻烦。
邬宁屈膝跪地,朝着画像拜了一拜:“这回,是不是可以说了?”
郑韫默默地接过线香,立进供桌之上的青铜香炉里,又回过身搀扶邬宁。
邬宁不经意的触碰到他的指尖,上面布满了粗糙的硬茧。
燕知鸾在世时对郑韫颇为宠信,从未叫郑韫尝过半点苦楚,可皇陵不一样,在宗亲与官员扎堆的皇陵,净了身的阉人是最为低贱的,尤其郑韫这种曾经高高在上的宦官,又生得俊美无俦,一朝落了难,日子必不会好过,免不得遭人磋磨。
“太后知道陛下埋怨她。”郑韫垂眸:“太后说,这样很好,日后对燕家人,就不会心慈手软了。”
还真是,燕知鸾的做派。
燕家倾尽全族之力扶持邬宁登上皇位,在她眼里一文不值。
邬宁心中明了。
上一世,郑韫之所以没说这番话,是因为燕氏之乱已然现出端倪,他没必要再多费口舌。
“我母后啊,真不怪人家骂她歹毒。”邬宁看着画像里的人,摇了摇头:“这些年舅舅为着她,说赴汤蹈火也不为过,她过河拆桥,拆得倒是很利索。”
“太后是不希望有人挡着陛下的路。”
“我的路?”
郑韫忽然抬眼,紧盯着邬宁:“陛下难道愿意屈居人下吗?”
不愿意。
邬宁想活着,可要让她看人眼色活着,哪怕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她也宁可死了。
十月怀胎生下她的燕知鸾,最是了解她的秉性。
“我母后对你,竟信任至此。”邬宁走近了些,举起郑韫缩在袖中的手,一点点掰开他收拢的五指,缓缓摊平,抚摸着他掌心粗糙的硬茧:“郑韫,我问你一件事,若你能如实回答,我就带你回宫,行吗?”
“……嗯。”
“我母后为何非要杀我父皇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