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不就我,我就山

“什么?你说你不需要换根骨,不修行了?”毛毛躁躁的小师弟脸都憋红了。

玉函门里谁不知道她们三师姐贺琴朝是个苦修狂魔?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一天到晚拿着一柄长剑练个不停。

要说一开始大家知道她心不在玉函门时还挺心寒的。但后来看她那么努力,也开始释然甚至敬佩起来。

有弟子不服气,曾学着她挥剑上万余次,可第二天胳膊连动都动不了。而他们三师姐依旧早早的起来,挥剑苦修。

这份坚持和毅力,她理应该去底蕴更足的门派修行。

而不是像玉函门,师父和长老们都不知去哪了,只有山前一老眼昏花的老猫是最年长的。

甚至连门内功法也只有大师姐洛眠卿学的那一门玉函经还在,其他的全靠他们自己悟。

这也导致玉函门内练什么的都有,大师姐学医,二师兄练阵法,小师弟小师妹练剑,还有御兽的,炼丹的,做菜……不是,是食修。

当然大道包容万象,并无高低之分,以什么入道都没问题。但如果御兽的没三天两头被人从兽嘴里拽出来,炼丹的没把半个门派炸平,做菜的没把师兄弟们熏得心魔狂舞就更好了。

贺琴朝想了想玉函门里的鸡飞狗跳,果断躺平。带不动带不动,她还是当一条咸鱼吧。

顺四时而行,观百物相生,天行有常,顺理而为。

说白了,就是该吃吃该喝喝。混吃等死,它不香吗?

哪像上一世,她争了一辈子。争来争去,大道未成、孤苦伶仃,到最后除了一把天衍剑外什么也没有,惨的一塌糊涂。

“我不信……”小师弟摇着头,他觉得自家三师姐怕是被环尾豹拍坏了脑子,居然开始说胡话了。

其他人也不信,二师兄更是把眉毛皱成了蚯蚓状,配上他那张厌世脸喜感非常。

唯独师姐洛眠卿沉思后询问道:“贺师妹,你可是有什么心结?”

修者修炼,遇心魔者十之八九,她怕小师妹是被心魔魇住了。

贺琴朝闻言干脆顺势编了个谎:“我确实做了一个梦。梦中我大道修了九十九步,唯独最后一步修不成。那一步耗了万载岁月,梅开梅落、日落东升,等我再回头时,身边已空无一人。”

假话编着编着,就说成了真的。

一个老魂套新皮,说出来的话自带着苍凉感。冥冥中听者似乎真的看到一人执剑而生,抱剑而亡。

时间匆匆行了万年,她见过许多人,也杀过许多人。同人交过友结过仇,可到最后还是孑然一身。

说来好笑,这争字入道,却被她修得像无情道。

“功名千古,不如清茶一壶。竹椅靠花墙,躺时听风,起时见云。修什么大道,修道不如去逗猫。”

玉函门前的老猫那窝好啊,又大又软,明个她就搬过去晒太阳烙咸鱼。

几人闻言面面相觑,常先生更是一言不发。这是他们玉函门的事,他一个外人也不好说什么。

送走了常先生,几人见贺琴朝情绪稳定,也只能先放任她咸鱼。

只是也不知道是哪个嘴碎的,把这事传的玉函门上下都知道了。

这不贺琴朝的门前窗外一会儿探出个小脑袋瓜,左转转右瞧瞧的。被她抓个正着,那群傻蛋也傻乎乎的把手里的慰问品放下,一溜烟跑没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