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因为他的武功高,见识也不错,知晓在这江湖当中,其实是有许多碰不得的高手的——年轻时他外出闯荡,也吃过苦头。所以在如今,才甘愿偏居一隅地守在这样的小镇附近。
门主平日里行事也极为低调,在江湖上并无多少仇家。平日里教导门下的弟子,也多为谨慎行事。
可现在,正在运功修炼武功的门主,呼吸间却忽然间乱了一乱。
他猛地睁开了眼,眼中精光四射。几乎只在一呼吸的刹那,便猛地伸手劈出了一掌。
那一掌法带着内劲,破空而去,恶狠狠地击打中了房中一处,那木质的屏风顿时便炸开来,迸射出些许零落的木屑。
门外正在巡逻的弟子一惊,立即便有人上前询问。他也不敢闯进来,只是微弓着身体在门外小心打探道,“师父,可是出了什么事?”
半晌之后,门内才传来极沉闷的一声,“无事。你先下去吧——让其他巡逻的弟子也先都撤下去,不要靠近我的房间,也不要叫其他人来打扰我。”
门主若是修炼到紧要关头,正寻求突破的时候,也的确会吩咐其他弟子先行退下。一是为了避免打搅了门主体悟提升,二也是害怕门主运功时,内力要是不慎散发出来,会伤到其他人。
弟子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是”,又让其他的师兄弟们都和他离开。
房内,烛光被削去了半盏,便只还剩下另外的一盏油灯散发光光芒。
此时的房间,正处于半明半暗当中,站在门主面前的那名剑客同样也是如此。
他低垂着眼,正好处在了一个非常微妙的位置,脸颊的一半陷入了黑暗当中,却更加勾衬得他另外半张面孔五官鲜明而凌厉。那低垂下来、俯视着旁人的冷漠无情的眼睛,更是让青山宗的门主感觉到了一种,极为危险恐怖的煞气。
那柄搭在他脖子上的剑,其实并未出鞘。冰凉的乌木剑鞘搭在喉管上的感觉极为的明显。
但只是这样,震慑力已经足够了。门主十分清楚,哪怕是剑未曾出鞘,但眼前的人只要动了杀心,想必能在他眨眼的瞬间,就将他的脑袋给割下来。
他只瞥了一眼,匆匆地观察了对方的身形手段,立马得出了一个结论,对方实在是深不可测。不仅是高手,还是难得一见的一流高手,至少绝对不是他一个小小的青山宗能惹得起的仇家。
方才他在房中,发现了其他人的气息的时候,还以为是自己抓住了这人的破绽。
但是刚刚交手的一式,便见了真家伙——不要说抓住破绽了,恐怕自己能发现他潜伏在房间内部,也是此人有意提醒。
冷汗又渗了出来。
门主又想到,他要是想取自己的性命,恐怕早就取了。所以在一开始的惶恐之后,门主反而略微冷静了下来,抬头客气地询问,“不知阁下是哪位大侠,来到我青山宗,又有何所求?”
“我青山宗不过是武林门派中的无名小派,掌握的秘籍,也不过是三流武功秘籍,积蓄的银两也并不算多,唯独够宗门中一应人等嚼用罢了。不知有哪处地方得了大侠的青眼,要大侠亲自前来——”
他见对面的人不语,心中紧张,却又故作世故地补充了几句,“不过只要大侠需要的,老朽必定倾尽全宗之力,为大侠效犬马之劳。”
他的确识时务,做出的表情也十分的真诚,于是云鹰便先将那用来威胁,让这名门主能好好“听他说话”的长剑放下了。
他的手在腰际轻轻一抹,竟然不知从何处掏出了一枚银色的令牌来。
此时,便抓着其上的吊坠,让令牌自然垂下,一下子完整地展露在了青山宗门主的面前。
光线虽然仍然不算充足,却相当明亮的反射出了那令牌上的四个大字来。
令牌的做工不菲,极为讲究,雕刻着浮纹雪花、和一柄几乎贯穿了整个令牌、栩栩如生得像是要从中透出来的云纹宝剑。但整个地方最为吸引人目光之处,自然是那只用嘴念出来,都能感觉到一阵震慑意味的几个文字。
“雪剑山庄”。
青山宗门主的瞳孔微微收缩了瞬间。
只要是正经在江湖上待过的人,绝对不会有人不知道雪剑山庄的威名。
这世上敢冒充雪剑山庄的来使的人,一定不怎么多。就算是有,能有这样的胆色和实力,也绝对是青山宗的门主得罪不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