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对于白衣公子来说,他也的确是听过太多类似的话了,当然也不指望阿迟能报答他些什么——这只是他做过的好事里微不足道的一例,所以也只是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
在当天,白衣公子就离开了医馆,离开了这座小镇。
而紧接着,阿迟也要离开了。
医馆里那位年纪尚轻的小学徒,简直惊讶得眼睛都要掉下来。
“等、等等,你准备干啥呢?你的伤还没好,要每天换药的——你要怎么走?别骨头长歪了。”
阿迟面对着拦着他的人面无表情地道,“不长。我没钱。”
“你瞎说。”小学徒的脸无意识地微微鼓起来,他像是有一些赌气,瞪大了眼,“我看见那位大侠给了你钱——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拿来治病,应该够了吧。”
阿迟:“……”
阿迟难得的沉默了。
他本来是想要直接离开的,可是看着对方像是气急,却又切实带着担忧的面容。在短暂的对视之后,阿迟还是一字一句,很缓慢地开始解释,“那些钱,要拿来做,重要的事。”
“还有什么事情比治伤更重要的?”小学徒皱着眉,不赞同地说道。又看了看阿迟,忽然间脑洞大开,有些结结巴巴地问,“你不会是要把钱……拿给父母治病吧?你家人也生病了?那你也可以把他们带过来啊,我师父是这一代最好的大夫了。”
阿迟:“……”
他有气无力地开口,“我没有父母,他们死很久了。”
在对方露出了惊愕抱歉的神色时,阿迟忽然间像是竹筒倒豆子似的——将自己要做什么,他要用钱买拜入青山宗名额的事给倒了出来。
阿迟并不是那样多话的人,也并非这样容易就能和别人敞开心扉。
只是在这样意志开始疯狂动摇的时候,阿迟实在是迫不及待地需要给一个人强调转述他的“目标”——要不然连他自己也会害怕,他会忘记那难以述之于口的“梦”,会忘记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坚持到现在。
他已经开始为此,感到痛苦了。
小学徒看起来愣愣的,大概也没有想到,自己只是相当随意的疑问,居然会引来这样的一通发泄。
他在迟疑之后,小心翼翼地多看了阿迟几眼,有些许虚弱地开口,“你是说……你是要将那些钱给那位赌坊的齐公子,为了拜入青山宗,甚至——你已经为此付出了很大一笔钱财了了?”
这些话被完整地复述出来,实在是有些许的难堪。
阿迟只是冷着脸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