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一瞬的会场轰然响起笑声，讪讪坐回去的郑宇盛让众人笑声更大。

姜南柯没自信了，她在事业上第一次啥自信都没有，只是自我怀疑，这电影真的好吗？不自信的导演把采访的机会留给主演们，每每被记者问问题都在简短回答后，把话题引到新人演员身上。

电影宣传在一个月前就开始了，彼时导演在忙演唱会，演员们就代替导演到处跑宣传，面对早就回答过不知道多少次的关于电影和角色的提问倒是不紧张，回的挺顺的，还都很感激导演把舞台让给他们。

姜导看又一个站起来就想问自己问题的记者，先拿起话筒笑言，“今天的主角可不是我，你们得多问问演员们问题才对。”

站着的记者玩笑道，“姜pd是不是紧张了，电影首映礼的主角永远是导演啊。”

姜pd表情僵硬一瞬，边上的制作人倒是拿起麦克，“按照这个说法，电影首映礼的主角也可以是我啊。”

李沧东笑道，“没有人想问我问题吗？”

采访环节的气氛还是很欢乐的，能来的记者都很给面子，金权泽又提前筛选过媒体，没有一位记者在这里问跟电影无关的问题。

比如‘东神’和sm。

首映礼之后的派对，姜南柯捧着个茶杯四处乱窜，她不太敢喝酒，怕自己喝醉，明天还有电影宣传的行程要跑。

今天来参加首映礼的‘客人们’都被姜导问过，你觉得电影怎么样？所有人的回答都是好、棒，票房一定大卖。姜南柯一个都不信，总觉得这帮人嘴里没有一句实话。

“我祝你票房大卖还不好？”朴赞郁给气笑了，“那怎么样，我要祝你票房砸锅吗？”

姜南柯的小眼神很哀怨，“我就是想听巨实话啊，电影真的好吗？”

“确实不错啊，在青春片的领域完成度已经很高了，而且你还是新人，这是你真正的处-女-作。”朴赞郁误会了，主要是他也没见过没自信的姜南柯，就劝她，“你不能期待太高，难道想第一部电影就冲奥斯卡吗？”

“哪有什么奥斯卡，我能拿到青龙就不错了。”姜南柯哭丧着脸，“我总觉得没那么好，有些镜头还可以.....”

“你要追求完美就永远有更完美的，不要那么苛刻，要允许成片出现瑕疵，那恰恰是浪漫的偶然。”朴赞郁说着又不太能理解，“什么叫拿到青龙就不错了，今年的青龙除了你还能是谁？”

姜南柯囧了一下，“你讲得好像我要走后门去参加青龙一样。”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说你的片子绝对足够拿下青龙的新人，至少提名是不会少的。”朴赞郁现在明白了，“你这点信心都没有啊？那你还当什么导演？”

姜导一声长叹，“我现在有个毛信心啊，我总觉得你们夸我只是给面子，也不可能有人当我面说我电影不好啊。”

“你想听这个？”朴赞郁一乐，“我来跟你讲讲，你的镜头语言还是太生涩，也就是占着青春片的好处，故事本身就是青涩暧昧的，你的镜头就运用的刚刚好，但要是换个故事.....”

“换个故事我也不这么拍啊。”姜南柯不等他说完就反驳，“我故意这么拍的好不好！”

哭笑不得的朴赞郁都不知道说她什么好，“你不是挺有自信的。”

刚刚还据理力争的姜南柯肩膀又塌下去，“可我不知道这种故意会不会变成一种刻意，太刻意也不好啊。”

都不知道是自信还是不自信的姜南柯在酒会后半段，缩在角落刷影评。

可惜网络上都是乐子人，乐子人都在吃瓜，前任出现在姜导的电影里，居然没有被剪掉，这里面没点说法？搞不好能破镜重圆呢，李准辑在电影里演个高中生真是一点不违和！

姜南柯很罕见的看到李准辑的名字就直接跳过，她现在着急想看到真正的影评，普通观众的影评。

普通观众终于回了电话过来，朴丹心告诉姜南柯，我如果能像电影里的女主角一样那么有勇气，当初我的故事可能就有不一样的结局了。

“意思是电影拍的太童话了，不接地气？”姜导怀疑。

观众疑惑，“电影还得要求接地气吗？”那不是个故事吗？

抹了把脸的姜南柯努力平复心情，“我是想知道你觉得电影怎么样，好不好看。”

“好看啊，至少我觉得挺好看的，能让我想起当年。”朴丹心说着还笑了，“扮演女主角的演员叫什么？你把人家弄得也太丑了吧，变身堪比大变活人啊，不过就是那样我才觉得，我的青春期可能也是那么平凡的模样。真要是搞得漂漂亮亮的硬说丑才不接地气呢。”

说到这个姜南柯就来精神了，“做妆造的时候我跟美术研究了好久，怎么把金泰梨，就是女主角弄成真的会自卑的那种姑娘。光定妆造我们就搞了好久，本来也想着上镜不好看有点劝退观众，但故事就是需要反转，而且.....”

职业导演和普通观众聊电影幕后的故事聊的可嗨，朴丹心听的也挺开心的，她对那一行也不了解啊，都要好奇心么。

两人电话打了一个多小时，眼瞅着就零点了，金权泽满场找导演在哪，在一个角落找到还没挂电话的姜南柯，满面笑容的告诉她，首日票房出来了。

“你等下！”姜南柯一手制止他继续说，一边跟电话那头的姐妹说，“我先挂啊，之后在聊。”说着都不等对方应答，秒速挂断电话，深呼吸，缓缓吐气，抓着手机的手按在胸口，做好了心理准备，“说吧。”

硬是给她的操作逗笑了的金权泽也故意逗她，“你要不要猜猜看？”

板着脸的姜南柯让他别来这套，“赶紧的！说！”

五秒之后，角落里响起一阵水壶开了的鸣叫，吸引了一种人的视线。等大家看过去时，姜南柯正抱着金权泽蹦跶，超级兴奋。

随后不到三分钟，整个会场都能看到姜南柯跟个小鹦鹉一样，扑腾着翅膀满场飞着跟大家汇报喜讯，首日票房94.2万人次！

好多人被她感染的都乐呵呵的笑，在她扑腾飞过来时，也更开心的抱住她，连声说恭喜。

好长时间.....不对，是第一次得到一个‘拥抱’的李秉宪，恍惚了得有一分钟，乐得跟个傻子一样，回神后看着早就飞去给别人报喜的小鹦鹉，转向郑宇盛，“九十多万她那么嗨干嘛？我以为九百多万呢。”

回他的是李正宰，“那是她的处-女-作啊，你处-女-作首日票房能有九十多万，这还不值得高兴？”

“可她是姜南柯啊。”李秉宪反问，“姜南柯的处-女-作，首日票房才九十多万人次，这算砸锅了吧？”

“青春片，启用的还都是新人，成本肯定不高，九十多万怎么砸锅了，很好的成绩。”郑宇盛让他不要没事找事，“这个成绩不管放在哪个新人导演身上，都是非常棒的成绩。”

李秉宪还是觉得不太妙，“但她是姜南柯哎。”

隔天，各大娱乐版都在报道，姜南柯转行导演的处-女-作首日票房‘居然’没有破‘百万’，这难道是‘姜南柯效应’消失了？

市场上一片唱衰之声，也有些公正的媒体评价，抛开导演是姜南柯这件事，只谈新人导演的角度，这部电影的完成度和票房成绩都是非常好的。非常典型的青春片，很值得观众一看。

今天姜南柯整个嗨爆了，事业线上从来没出过岔子的信心全部回来了，面对想搞事的媒体略带攻击性的采访都硬刚回去。

当初很多粉丝怕自己抢不到演唱会的票就买电影的票，指着要是运气好也能看到艺人。姜南柯在首尔加了很多场路演，她今天就还在首尔，进了一家电影院给粉丝和观众们玩惊喜。

电影宣传中发行方不可能每次都筛选媒体，今天就有媒体出来搞事，询问姜南柯对于‘姜南柯效应’的破灭有没有什么看法？

“没看法。”姜南柯很是大无畏的回答，“这个词又不是我发明的，再说就算是破灭好了，你们也得给我找个接班人吧？业内你们还能找到我的接班人吗？”

那记者脑子转的也很快，迅速追问，“您的意思是，您觉得业内无人能跟您相提并论吗？”

“我都出道多少年了你还玩这种陷阱题？”姜南柯调侃他，“你想爆就爆，取个‘姜南柯认为她无人可比’的标题都没问题，但记得给我宣传电影啊不然我就去找你老板投诉你”

这位记者被噎住时，其他记者都在笑，坐在观众席上没走的人群中，有人吼出一嗓子‘你就是无人可比！’，让姜南柯发出爆笑声。

今天的姜南柯超自信的，堪称无所畏惧，哪怕面对记者提问关于李准辑的问题，她都坦然回答，要知道之前她是不回答之类的问题的，秉持着各自安好，互不打扰的原则。

但今天，还是那个搞事的记者，再接再厉的询问她，为什么不剪掉电影里关于前任的片段，是不是在传达什么信号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