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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征看她从未吃过苦的模样,一路上几次询问过她身子如何,谢映棠都答尚可,无一例外。

但谢映棠其实并不舒服。

她的左脸还是有些疼,是被那些人打了的。她长这么大,上回被人粗鲁地对待,还是在江府。

那时,有父亲兄长替她撑腰,她亲眼目睹了冒犯她之人满门被诛。

可如今,她只能含泪咬牙忍下去。

彼时被打受辱,她便寻死觅活;如今越是被人算计谋害,她越是要咬牙撑下去。

到了如今这般田地,方知当初为何成静会那般劝她,会说她以为的天塌了,其实并不算什么。

也难怪他那时说,她与他并不合适。

谢映棠低头看了看玉佩,手指摩挲着玉佩上的穗子。

不过短短几月,她便经历了这么多,回首以前,当真是觉得一言难尽。

可她知道,前面的路更凶险。

谢映棠抬头看着无边无际的江水,忽然开口唱起了歌儿——

“忆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西洲在何处?两桨桥头渡。日暮伯劳飞,风吹乌臼树。树下即门前,门中露翠钿。开门郎不至,出门采红莲……”

她嗓音清脆婉转,尾音清澈,像百灵鸟在枝头的啼叫,在这空荡荡的山水间回荡着。

天地蒙昧,她展开双臂,任凭满袖盈风。

正在划船的李征和姚兼双双一怔,李征拍手附和道:“好!夫人唱得好听!”

“夫人弄得我也想来唱了。”姚兼哈哈大笑,随即展喉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