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花了一夜去想,自己为何那么在意谢兰姝的躲避,没想出答案。
后来的两天他继续四处玩乐,好像忘了那天的不愉快。
可等到第三天,他还是没办法再逃避自己的心。
他就是特别在意谢兰姝躲着他。
哪怕他把自己的一日都填满了事情,占满了思绪,夜深人静睡不着时,或是早上尚未清醒时,都会像执念一般,控制不住地去想那个问题。
九月初四这日是静思大长公主的寿辰,韩恣行知道那三个小丫头都会去寿宴。
他中午起床后,鬼使神差地换了一身白色的衣裳。
这不是他喜欢的颜色,太寡淡无趣,他喜欢明艳的颜色,越妖艳越引人注目越好。
白色是谢兰姝会喜欢的颜色。
他也不知自己为何换了这么一身。
韩恣行换好衣裳,背着手,慢慢悠悠地晃到陆夕眠的院子里,踱步进了小丫头的屋子,找了个地方坐下。
他四处打量着早已烂熟于心的房间门,百无聊赖地等着人回来。
等人的功夫,他又开始思索那个绝世难题——
他到底为什么会在意谢兰姝的反应呢?还有,她究竟是不是在躲着自己?
一直想到了陆夕眠回来,都没想出个所以然。
陆夕眠跟他吵了几句嘴,韩恣行的火气蹭蹭往上蹿。
她竟然说他穿白色丑!
不就是让她误以为是她家殿下来了吗,至于就这么诋毁他吗?
有求于人,韩恣行没跟她吵。问来了谢兰姝的下落,他骑上快马直奔城外。
陈家不愧是世代簪缨,家底颇丰。
他家在城郊的庄子顶陆府五个大。
韩恣行在下人的引领下,终于远远地见到了陈琅的背影。摆手打发了仆从,自己加快脚步朝陈琅走去。
一边走,一边在心里措辞,待会见到陈琅,要用什么借口去问谢兰姝的下落。
走近时才看到一个清瘦的女子。那人就和陈琅对面站着,方才被挡住了。
韩恣行勾了勾唇角,心道真是得来不费功夫。
他正欲上前,蓦地瞳孔骤缩。
谢兰姝的脸上挂着两行清泪,她目光惊恐,被陈琅抓着手臂,无措地往后缩。
韩恣行低声骂了一句。
“畜生。”
很显然,这是陈琅在欺负她。
韩恣行跑了上去,一拳将陈琅挥开,把女孩护在身后。
他凤眸里尽是凌厉,看向陈琅时满满的敌意。
“世子这是做什么,欺负女人?”
陈琅倒在地上,半晌都没起来。
谢兰姝惊呼了一声,从韩恣行身后绕出来,歉疚地去扶陈琅。
“世子哥哥……对不起对不起!”
韩恣行拧眉,莫名其妙地觉得眼前一幕异常刺眼。
“你们怎么回事。”
陈琅狼狈起身,推了下谢兰姝的手,对她虚弱笑笑:“没事,我没事。”
谢兰姝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她怯怯地瞥了一眼韩恣行,脸蛋微红。
不自在地搓着手帕,低着头道:“方才我袖子上落了一条小蛇……”
韩恣行默了默,“哦。”
他能屈能伸,对陈琅揖手,“抱歉,我还以为你在欺负小兰花。”
小兰花这个称呼是他从前图省事,懒得记名字,后来记住了她的名字,他也懒得改了。
听在陈琅耳中,便是亲昵的象征。
陈琅眼眸深了深,很快又散去眸中的阴霾,他温和地抿唇笑笑,回礼,“韩公子是关心则乱,无碍的。”
关心则乱……
谢兰姝又偷偷瞥了一眼韩恣行,正巧撞见他在看自己,脸颊更红。
韩恣行嗯了声,“世子不介意就好。”
他转头看着谢兰姝,“小兰花,方便借一步说话吗?我有些事要问你。”
谢兰姝愣了下,紧张地结巴道:“问,问我?”
“嗯。”
谢兰姝急道:“是眠眠出什么事了吗?”
韩恣行看了一眼陈琅,不知该不该否定。也不知为何,总觉得陈琅看他的目光带着点别的意味。
他抿了下唇,避而不答道:“你来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