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去朝阳宫。”
……
傅平安仰躺在床上。
刚才祝澄已经向她报告了外面的情形,上官命想要带人强闯,但是暂时被田昐和陈松如挡住了,但是应该挡不了多久。
她也确实该收网了。
继续拖下去,许会人心动摇。
只可惜,仍然没有钓出晋王和太平道的动向。
天已经完全亮了,但是冬日的阳光本就有限,天有似乎阴沉沉的,于是虽漏进了一些阳光,室内仍然稍显昏暗。
她盯着床帐,隐约看出上面的花纹是龙凤麒麟,用金线织在黑色的底布上。
从前好像没有观察到过这个。
因为从前在有太阳的时间点,她肯定已经起床去上朝了。
许是因为太少在白天睡觉了,所以虽然昨晚没怎么睡,这会儿仍是睡不着。
于是思绪漫无边际地漫游,再一想,和洛琼花有那么长时间的相处,竟然也好像是第一次。
傅平安翻了下身,侧躺着望向身边的洛琼花,洛琼花闭着眼睛,睫毛纤长卷翘,光线斜斜照过来,在她高挺的鼻梁上落下了一道影子,乌发蜿蜒,衬得肌肤晶莹如玉,那玉色的面容之下,似乎又透着淡淡的粉红。
哦,好像是她脸红了。
不仅是脸,耳朵也连成一片的红,傅平安笑了,开口道:“你也没睡着?”
洛琼花的眼睛并没有完全闭上,用余光就能瞥见傅平安灼灼的目光,被拆穿之后,她睁开眼睛,将锦被盖过鼻梁,只露出眼睛,低声道:“陛下一直看着臣妾做什么?”
因为美人如玉,叫人流连。脑子里虽是这么想着,但若是说出口,难免稍显肉麻,傅平安便只说:“睡不着,便看看你,没想到你也没睡。”
洛琼花道:“臣妾还在想陛下在太学出的那些题,昨晚陛下虽然给臣妾讲解了,但很多地方臣妾还是不懂。”
傅平安道:“不必急于求成,慢慢就懂了。”
这么说完,傅平安又想:她果然是不再叫我平安了。
她昨天就发现这件事了,只是一开始,她总觉得可能只是洛琼花还没从中毒事件上缓过神来,于是没想那么多。
可是这都已经共处一室三天了,就算再怎么想得少,傅平安也发现了。
洛琼花不再叫她的名字了。
这不是偶然。
她有点想问,但想了想,又觉得其实不叫她的名字才是对的,似乎也没什么好问的。
这么纠结着,到了现在。
要不还是问问?
就在这时,琴荷匆匆赶来,低声道:“陛下,太后娘娘来了。”
傅平安豁然起身,笑道:“她终于来了,来,将床帷都拉下来,朕的脸色还好么,是不是太红润了些?啊,算了,也不必了,到了该摊牌的时候了。”
……
朝阳宫的宫门真的出现在眼前时,不知怎么,薄四娘觉得自己的心跳变快了。
她有点紧张。
许是因为太久没有见过这样的大场面了。
此时,数百宫人分立在左右,禁军郎卫也在外围虎视眈眈。
这些禁军如今自然更听从傅端榕的命令,但是不管怎么说,活人只能听活人的命令。
只要她进去之后,揭露傅端榕已死或者濒死之事,这些人也就会立刻倒戈。
这是文帝之死教给她的一个道理。
当权者要做到的最重要的事,是——活着。
并且要健康地活着。
她很快缓步走到了殿门前,站在门口的是拱仪司首领祝澄,和內宫主管琴荷。
琴荷跪倒在地:“太后娘娘,陛下身体不适。”
薄四娘扬起下巴:“身体不适,就更不该紧闭宫门,吾特意带来了一位陆地神仙,就是这位居合道人,他定能妙手回春。”
琴荷道:“太医署已经开了药了。”
薄四娘冷笑:“你是什么意思,看病吃药,自然要多方求证,你如今阻拦吾等面见皇帝,是不是别有用心?来人,把她抓起来,拖到一边去!”
身后护卫与宫人都面面相觑,不敢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