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怎么瞧呢,明日一早,便走了。
她算是看出来了,霍平生天纵之才,陛下此次叫她跟过来,除了希望她在漠北立功,也是一个让她当老妈子的意思。
如今霍平生已经绽放光芒,她功成身退,可以回京了。
而经过此行,她也觉得还是在陛下身边更适合她些,她好像不是很会打仗。
如此说来,肯定是不会回来了。
心里有些闷得慌。
或许是因为是最后的时光了,宋霖一走,一种不舍便从心底漫了出来,她甚至想,或许不应该说那么刻薄的话,应该让宋霖再呆一会儿的。
可是再呆一会儿又怎么样呢?
似乎也只是平添更多不舍罢了。
她叹了口气。
算了,就当这一切,只是在漠北的一场梦吧。
悔意与挣扎交织,这晚陈宴的梦都有几分春情,醒来之后她洗了把冷水脸,觉得累得慌,跟没睡似的。
她牵着马到了城门口,霍平生已经等着了,他身边有好几驾马车,且装饰华美,不流于俗。
陈宴皱眉,靠近后问:“谁的马车?你需要那么多马车么?”
霍平生道:“不是我的啊,是……”
话音未落,车门被推开,宋霖笑意盈盈,望着陈宴道:“我收到旨意,陛下也叫我一起进京啊。”
陈宴:“……”
宋霖假模假样捂住嘴,眨巴着眼睛:“哦!难道我忘记告诉陈将军了?”
陈宴拉扯缰绳,掉头就走。
“走吧,平生。”
不知怎么,嘴角翘了起来。
……
在霍平生陈宴一行人出发之时,魏京朝堂上下仍沉浸在打赢胜仗的喜悦之中。
立国以来,对待鬼戎,大魏向来呈固守之势,完全打不出去。
时间长了,大家也习惯了,并且甚至隐隐觉得,能守住其实已经不错了吧。
所以这次大胜,实在叫朝堂上下为之一振。
洛琼花在得知此事后也非常高兴,回到宫中之后,她已经许久没有那么高兴了。
就算这个月中旬是她的生日,她也高兴不起来。
她和傅平安从潜梁山回来没多久,太后就生病了,原本陛下之叫她初一十五请安,太后一病,她要是还是如此,未免太过于不孝,等着被朝堂上的那些官员戳脊梁骨呢。
于是她开始了每日的请安侍疾。
其实说是侍疾,也不需要她做什么,她顶多是在旁边看看太后的脸色,然后说一句:“母后看着康健多了。”
可是从上个月中旬开始,太后突然心血来潮,叫她喂药。
她长那么大,还从未给人喂过药,便是和平安成婚的第二天平安醒不过来,喂药的都是琴荷。
于是接到这个任务的一开始,她就手忙脚乱,第一天一半药倒到了锦被上,把太后气得够呛,第二天喂了一半漏了一半,太后脖子上湿了一片,她还一脸天真地说:“要不垫块布?”
太后训斥了她,说她为人不淑不德,愚蠢无知,不尊长辈,不配为后。
洛琼花很难过。
于是这天晚上她和静月一起练习了许久,直到天色将明才睡了一会儿,第二天自信满满地过去了。
然后她在太后研习道法的时候睡着了。
太后看着她醒来,一脸失望,说她行为失当,毫无礼数,然后递给她一本|道经,叫她抄五十遍。
洛琼花一脸愧疚地接下了。
她过去从未发现自己居然如此愚蠢莽撞,不,或许其实早就应该发现的,母亲就也时常教训她,但过去她仗着母亲疼爱她,总不当回事。
今日,道经终于抄完了,洛琼花捧着一盒糕点,走到千秋宫的大门前,却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如今,她是越来越怕看见太后了。
与此同时,正在早朝中的傅平安收到了来自京兆尹的上奏——
“……京畿有农人秋收所获比寻常农人翻上三番,自称有新的种田之法,臣等探查,却有其事……”
傅平安露出微笑。
她比京兆尹更清楚这件事。
这农人,应该就是接收了许多她在系统查来的现代种田方法之后,如今在京畿定居种地的,从前小时候的洛琼花的两个跟班——二丫和铁柱。
想到这的时候,脑子里突然冒出洛琼花的脸来。
如果对方知道这个消息会怎么样呢?
一定会引以为豪吧。
这么想着,她的笑容又更加明显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