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虽然小时候有过一小段时间的接触,但两人实际上还有些陌生。
光是进入帐中,她就开始有些不好意思,帐中浮动着一些浅淡的香气,她不知道这是宫人提前熏的香还是洛琼花的气味,她只看见洛琼花模糊的轮廓就坐在床边,于是也在床边坐下了。
沉默良久,还是洛琼花开口:“您是睡里面还是外面?”
傅平安已经太久没和别人睡一张床了,低声道:“外面吧。”
洛琼花没动,傅平安道:“那你睡外面?”
洛琼花忙道:“不不,我不是想睡外面,我只是……我只是……”
她只是有点说不上来的复杂心情。
刚才一个人在帐子中坐着的时候,她又有些害怕起来,她想着,这就是她以后要生活的地方了么?就在这个陌生的宫殿里?
她还是怀疑自己做错了选择,就在这个时候,傅平安进来了。
那害怕中又混杂了一丝期待,小的时候,她只把傅平安当做玩伴,但如今就算她再怎么神经大条,也知道伴侣和玩伴是不同的。
她难免有点害羞。
这害羞的心情叫她的心脏像是兔子一样胡乱跳个不停,想到她们马上要睡在一张床上,洛琼花连躺都不知道怎么躺了。
这是一种全然陌生的感觉。
她说不上来,于是又只把话说了一半,就闭上嘴上了床爬到了靠里的位置,爬完她开始想,这个动作好像不是很雅,刚回头,却看见傅平安已经躺好盖上被子闭上了眼睛。
洛琼花:“……”速度好快!
……她还想再说几句话的。
她还想问问,今天怎么没放像是五年前那样的烟花,还有这些年过去了,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的事。
结果都没问出来。
傅平安太累了,这几天几乎天天都是从早忙到晚,她的身体早已经是强弩之末,再加上酒精地加持,只一会儿她便睡着了,只留洛琼花在黑夜中睁着眼睛望着帐顶,直到半夜,才迷迷糊糊睡着。
这一觉却也睡得不是太好,因为不敢乱动,怕自己睡姿不好踢到傅平安,中途醒了好几次,到天快亮时,还昏昏沉沉做了个恶梦。
大约是因为心里想着白天还要给太后请安的事,于是做梦梦到了,梦里太后不接她的茶杯,直接把茶倒在了她的脸上,她一下子吓醒了,瞪大眼睛直起身来,环顾四周,看见床帐缝隙漏进来一点灯光,刚好照在傅平安的脸上,傅平安仍闭着眼睛,呼吸清浅绵长。
洛琼花呆呆看了一会儿,心想原来睡着了也能那么好看,正这么想着,帐外有人轻声道:“主子可要起了?”
洛琼花伸手拉开了帐子,见琴荷跪在帐外,见是她拉开帐子,忙又俯身:“娘娘可要起?”
洛琼花点了点头,小心翼翼从床上起来,到了琴荷身边又低声问:“要叫陛下起来么?”
琴荷看了看窗外的天色,也同样轻声道:“还可以再睡会儿。”
但她心里有些疑惑,因为陛下向来睡得浅,如此在她床边对话,她应该也醒了才对。
……难道昨天太累?
待洛琼花洗漱完换好了衣服,琴荷便察觉到不对劲了。
“陛下,陛下?”她有些慌乱地站起来望着洛琼花,“怎么办,陛下好像昏迷了。”
洛琼花也吓了一跳,忙坐到床边,伸手便是轻拍了一下傅平安的脸,琴荷一脸见鬼地看着她,洛琼花浑然不觉,抬头焦急道:“好像是……可是,怎么会这样,昨天我们吃得是一样的东西啊。”
父亲在家中也教过她一些急救常识,于是她低头靠在傅平安胸前去听她的心跳,听见心跳平稳,稍松了口气,对琴荷道:“你别惊动别人,偷偷叫位信得过的太医来。”
琴荷道:“这……这如何不惊动别人,宫里就那么大,又那么多人,此时所有人的目光也聚焦在景和宫。”
洛琼花一想也是,思索片刻道:“你就说我病了……就说我着凉了,发烧。”
琴荷惊讶地望着她。
皇后新婚次日便称病,对皇后的声名是很大的打击。
但迎着洛琼花坚定的目光,琴荷很轻易就发现了一件事——皇后一点都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