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算来,我上次见到太宰治还是在干部会议上。拄着拐杖的少年沉默地站在森先生身后,我则是作为会议记录员之一和对异能特务科的联络员出席。
会程前后不到一小时,我一直没找到机会和太宰说话。直到会议结束,他和中原中也并肩离开时,才远远地、几不可见地给了我一个带着安抚意味的笑。
短暂的碰面中,少年看起来又瘦了不少,身上的伤病痊愈的寥寥无几不说、还明显增加了不少。准干部先生拄着拐杖慢吞吞走在搭档身边,深棕色的眼眸中郁色沉沉。
“中原先生,”我握紧手心,“你知道太宰君现在在哪里吗?”
“啊?”赭发少年疑惑回头,“西边的港口吧,他明天还得飞去北美对接那边的古董贩子……等等,你不会要过去吧?你确定?这种时间?”
我鼓足勇气:“是,我打车去!打扰你了!”
“等一下!”中原中也大为震惊,“虽然你也算是个黑手党人,但是最近几天西城区的状况……要不、要不我给你把枪?你会开枪吗?等等、等等——”
……好一番纠结后,‘人美心善’的重力使先生决定亲自送我去见心仪对象。
呜呜呜,他可真是个好人,难怪老是被太宰那个坏家伙欺负。
凌晨时分的横滨一点也不美好,街头尽是爆炸和械.斗后留下的一片狼藉。我坐在中原先生的重型机车后座,长发被燥乱的夜风吹散,又烟雾般糊到脸上。
重力使先生的机车听说是朋友的赠礼,今年年中才开始正式学习如何驾驶,眼下完全凭靠过硬的质量和超凡脱俗的反应能力,才能在空无一人的横滨街头暴力驰骋。
赶到港口时,稀稀落落的黑手党人再外围巡逻,看见暴力巡车的中原中也俱是一愣。赭发少年敷衍地冲他们挥挥手,直接开车载着我冲进了港口。
中原先生潇洒地在集装箱区下车,一马当先带着我向聚集的黑手党人走去。
事实上,我也并非贸然前来。
根据我的了解,太宰今晚的任务应该是押送某偷.渡海外组织的成员。拷问小队早在上周就为胆大包天的外国友人们申请了新的刑.具,森先生乐见其成,申请书秒递秒批。
靠近一群黑西装壮汉时,胳膊打折石膏的准干部先生正百无聊赖地把玩手里的枪,纯黑的火器在他苍白嶙峋的手指上灵活旋转,像是在把玩一朵路边的野花。
地上残留的血迹早已凝固发黑,杂乱的拖痕中,只剩下一个金棕色寸头的、生死不知的偷.渡客跪趴在地上。
瞥见前后走来的我们,太宰掀起一个散漫的笑,披着黑风衣慢吞吞抬步走来。
“砰————!”
枪声猝不及防响起,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跪趴在地的男人扔掉炸膛的手木仓,握住藏于怀中的匕首,嘶吼着冲向最近的太宰治!
那一刀全力捅向心口,却被少年徒手握住刀刃,硬生生别出一个角度,最终斜斜刺破了侧腹部位,血液快速涌出,在纯黑的西装布料上印出不规则的痕迹。
太宰分毫不动地抓着刀刃,面无表情松开手里的拐杖,一拳砸在行凶者的脸上。这一拳又重又狠,分毫不差地砸在他的鼻梁上,对方立时吃痛地俯下身体。
我下意识向太宰走了几步。
又添新伤的少年眼神阴鸷,抬腿踹在敌人肩上逼他跪下,抬手用枪口抵住他的眉心。
“红叶姐要从他的嘴里问货船的航线,”中也开口阻止,“让下面的人送到审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