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心意弥足珍贵。因此,无论他们送什么礼物,我都会惊喜以待。
“任何礼物都可以吗?”太宰顿了顿,眯眼看我,语气十足十的不怀好意。
我心虚闭眼:“当然,如果可以,希望不要太超过现有的鉴赏水平……“
少年黑手党发出嘲笑的声音。
……
总部大楼。首领办公室,有条不紊的懒散午后。
于忙碌的横滨社畜而言,最美好的时光毫无疑问是假期,与之比肩的是救苦救难的发薪日,然后便是风平浪静、从容摸鱼的工作日。
昨天拿到了数额可观的工资条,明天是常规轮休和诞生庆祝日,今天到目前为止没发生任何超出掌控的事情——毋庸置疑,我幸运地夹在了「社畜快乐日」的三重大礼包之间。
处理好最后一份文件,我揉揉发涩微红的眼睛,第三十二次打开小巧的丝绒首饰盒。
盒子里装着一对熟悉的耳钉,两颗胖乎乎的珍珠依偎在一起,散发出莹润润的光芒。
上午送镜花上课时,魏尔伦先生听说明天是我的生日,怔愣片刻后苦思半晌,从床底翻出一张伤痕累累的港.黑工资卡,满怀歉意地让我随意使用、去买自己喜欢的东西。
被我婉拒后,提出把剩下的一只珍珠耳钉赠送给我,顺道为我抹掉注入其中的异能。
一来二去,被无期限压箱底的珍珠耳钉,再次回到我的面前。
彻底放弃内部事务的新任首领一大早就快乐得不见踪影;敦君假期余额不足,正逐步恢复外勤的工作比例;镜花被小银暂借下楼派送文件,连无业游民·芥川都临时请了事假。
偌大的首领办公室浸在氤着血色的夕阳中,空旷又安静。偶尔,门外传来护卫巡逻换岗时发出的细碎脚步声和低语声,合着落地窗外遥遥似无的海鸟啼叫,平和得让人有些寂寞。
我心情复杂地叹口气,摸了摸珍珠耳钉,关上墨绿色的丝绒首饰盒。
不知不觉,港口黑手党篡位的动乱已经过去了许久。明里暗里对新任首领的针对大部分被太宰治暴力镇压,小部分的居心叵测也顺势沉寂,不再拱火。
宗像叔叔说,森先生似乎在很努力地经营孤儿院。
不仅拉来了近年来第二笔投资,大大改善了孩子们的生活环境,还协助警方抓获了一个规模可观的恶性买卖团伙——若非碍于其身份特殊,早就登报表彰热心市民了。
太宰更是绝口不提森先生的事情,潇洒地当新任首领,舒心程度从他增长的身量可见一斑。与之相对的是日渐憔悴的中原先生,深陷内务文件地狱的我,以及勤恳忙碌的未成年人虎。
总而言之,大家仿佛都找到了自己热衷的事业,在各自的岗位上发光发亮。
虽然这么说实在像个抖m,但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我若有所思地凝视杯中的红茶。柔红色的液体芬芳馥郁,仿佛被橙红色的夕阳激发出霸道的茶香,倏地轻轻晃动,荡起一层层灰色的、呐喊般的波纹。
……等等。
灰色的波纹?
我不动声色地从抽屉里摸出手木仓,无声无息站起身。
不知不觉中,世界似乎被某种异能效果禁锢。茶水是灰色的,文件是灰色的,桌面是灰色的,地毯是灰色的,从落地窗外看去的整个横滨,都像是突然陷入了一层灰色的不详迷雾。
内部通讯和手机都失去了信号,门外守卫的低声交谈也不知何时消失得一干二净。
我浑身紧绷,缓慢地走到办公室门口,屏住呼吸,同快速拉栓上膛、猛地拉开门!
——门外空无一人,之后灰蒙蒙的、旧影片般的褪色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