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养父女组成的单亲家庭,唯一可以肆意倚靠的长辈也是最不着调的类型,我在青春期最多愁善感的那段时间里,一度暗自努力、想成为能独当一面的人。
硬着头皮做最不擅长的家务,被飞溅的油烫到默默流眼泪;尝试应聘深夜的便利店收银工作补贴家用,被下班的宗像叔叔发现,以为老父亲缘一恶意虐待未成年。
软硬兼施问出我的想法后,缘一沉默半晌,罕见地抱了抱我。
剑士先生不擅长说抚慰的话语,他只能笨拙地翻出家里所有值钱的财物,甚至非常认真地告诉我,他的刀鞘非常值钱,卖掉后完全可以供养我读完大学。
「鹤音不需要为未来忧虑。」剑士先生局促而坚定地告诉我。「我是鹤音法律上的监护人,是你的养父,是有尊严的成年人。」
「所以,任何时候,鹤音都可以向我撒娇。」
……我想告诉缘一他昂贵的刀鞘其实是被忽悠买下的赝品,想告诉他今天早上煮的清水面至少有三成夹生,想告诉他‘以您的情商很可能根本看不出我有没有撒娇’。
我有一万个焦虑的理由,不焦虑的理由却只有一个——他好像很爱我、很在乎我、很有决心地想要承担起身为父亲和成年人的责任——似乎,这就足够了。
所以,哪怕我没有强大的武力支撑,也不是聪明到可怕的智斗派或剧本组成员,照顾人的本领也只是能好好生活、不被饿死的程度而已……
但是,缘一说了,成年人要有成年人的尊严。
至少要给未成年们依赖我、向我撒娇的勇气。
“我还没有倒下。”想着想着,莫名的热血涌了上来。我觉得自己此刻一定很帅气,像当年翻存折的老父亲一样帅气,“你不懂事也没关系。”
敦君愣住,手足无措地低下头。
最终,羞赧窘迫地摸了摸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