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下雨了。
下雨, 天色却仍旧盈盈地亮,雨丝轻而薄,蒙蒙飘洒在草尖叶梢。不像清寒淅沥的秋雨, 倒像沾衣欲湿的春雨。
但在今天, 发生什么事都没什么好奇怪,泠琅想。
七月可以下春雨。无人荒谷中,能生长着棵果实累累的樱桃树。一个沉默太久的人, 在不停地说爱她。
他声音轻而低,用耳鬓厮磨的方式一字一句地说给她听,是自白,更像在喟叹。
“因为我已经无能为力,”他埋首在她颈窝,“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事。”
他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是它想告诉你的, 我没有办法。”
“就像知道你会走, 我也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些炽热的颤抖的话, 一字不落地抵达她耳膜, 又生出细细藤蔓, 蔓延到心胸,将她的心一层层温柔包裹。
他明知前路无定,却还是对她袒露事实,他对她已经手无寸铁。
“很可笑是不是?”
泠琅的确在笑, 但不是出于可笑, 所有奇妙堆积在她心头,让她有种醉般的醺然。
她忍不住抬手抚摸江琮的头发, 听他说那些话, 一遍又一遍, 不知疲倦。
“不可笑,”她说,“我这么好,有什么奇怪?”
青年对这个答复一点也不意外,仿佛她就该这么说,他轻笑:“是啊,这么好,可不是哪个江湖侠客都能做夫婿的。”
泠琅用鼻尖去蹭他眉心的痣:“你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