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琮的声音没什么温度:“夫人还要装到几时?”
夜风拂过他额前散落的发,那双温柔多情的桃花眼如染了霜冻,此时只剩寒凉。
“瞒了那么久,”他轻声说,“胆子真够大的。”
泠琅微笑道:“你胆子也不小,站这么高,是生怕别人看不见?”
江琮柔声道:“除了夫人,谁会在这个时候来这里。”
泠琅露出羞涩表情:“夫君专程来候着,是担忧我怕黑不识路?我好欢喜。”
“此地天黑路滑,夫人还是少碰那等锋利之物,”江琮笑了一下,“免得伤了自个儿。”
泠琅做不解状:“什么锋利之物?”
她反手抽出云水刀,哗啦一声响,刀背映着稀薄月色,竟闪过比新雪还亮堂的色泽。
“是这个吗?”她握着刀柄晃荡,如小儿在笨拙地摆弄新玩具,“我不认识此物,也不怎么会用呢。”
江琮温声道:“是吗?那为夫帮忙拿着,免得划伤夫人手。”
泠琅眨眨眼,顺从地递出,刀面斜斜颤颤,映出墙上人晦暗不明的眉眼。
“好呀。”她娇滴滴地说。
江琮顿了顿,而后从围墙上跳了下来。
一步,两步,他背对着月色慢慢走来,剑尖仍垂在右手,好像没有提动它的兴致。
泠琅保持微笑凝望他,伸出的手亦停留在空中,刀背一摇一晃,好像快要拿不住似的。
他停下来,在她三尺之外。
夜里的山风轻而缓,夜里的山林深而静,他们在阴暗中相对而立,噙着笑意温柔对视,若忽略各自手中物,好似一对相约夜奔的有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