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师精神不济,在大厅座椅上闭眼休息。靳原拿着他们的证件,在换登机牌和办理行李托运。
江舒亦买了晕机药,附带矿泉水,拧开瓶盖让宋老师吞服。
问程老需不需要,程老摇头,用很慈爱的眼神看他,语气惭愧,“舒亦啊,你外公让我多看顾你,我也没做什么,这次一走,起码得一两个月才回,有事记得及时联系我。”
“程老已经够照顾我了,公寓位置好,上课能节省不少时间,平时送来的瓜果,经常都吃不完。”江舒亦安慰他,“那边革新了心血管疾病的治疗手段,宋老师一定能早日康复。”
程老叹气,扭头望着憔悴的宋老师。
他工作上一堆事要忙,走不开,但让妻子独自前往美国,实在不放心。怕她吃住不习惯,又怕治疗出现意外,从此生死相隔。
“我这个年纪了,过一天就少一天,”程老像是感慨,压低声音道,“总要趁还在的时候,多陪陪她。”
死亡话题太敏感,程老想到江舒亦,及时收住,安抚般拍他手背。
江舒亦在走神,慢半拍地回,“没事。”
从机场回公寓,江舒亦冲了个澡,站卧室阳台吹夜风,靠着窗,看书页里何韵的照片。
二十出头在a大读研时拍的。头发乌黑油亮,鹅蛋脸,眼睛宛若藏着伶仃泉水,穿一袭藕荷色长裙,温婉可人。
背后是a大三教北部的秋月湖,几只黑天鹅浮在水面上,轻啄岸边嫩黄的花苞。
江舒亦去过秋月湖,也喂过黑天鹅。
湖一如当年,连水位都未变,但黑天鹅已经不是当时的黑天鹅,人也不是当时的人了。
再翻,翻到她近五十的照片,是意外发生前几天拍的餐桌照,那天江舒亦回家,她蒸了海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