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发现老爹泄密给他带来麻烦后,他再不和他爹说他那边的情况了。而且卓雨楼说过,他的继母就是挑唆他和他爹的关系,让他们父子争吵,他偏不遂她的意愿,他爹说什么只管说,他躲不过了就含糊的糊弄几句,不痛不痒的应付着。
果然夏庆庚拿他没辙,对他油盐不进的态度,更加怨恨,和每次一样,指着门口让儿子‘滚’了。夏宣心情很不错,因为他虽然没像每次一样和他爹说一箩筐的话,却得到了和每次一样的效果。出了他爹的炼丹房,站在石阶上,看着白云朵朵的湛蓝天空,对着日影理了理衣裳,大步走了。
自从上次大吵了一架后,夏宣再没见过卓雨楼,期间碰过一次,对方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酷模样,恨得他在脑海里演练了无数个折磨她的法子,也的确解恨,不过终究没有一项付诸行动,因为他在等着一招定胜负的时刻。
千盼万盼中终于等来了南京的消息,卓雨堰当然没事,谢家听说京城国公府来的人,赶紧照吩咐把卓雨堰叫来写了一封家书给她姐。现在这封家书就捏在夏宣手里,他一刻也忍不住,立即派人把卓雨楼喊了过来。
差使入府送信时已近傍晚,夏宣连饭也没吃,当然也没这个心思,在书房才坐下不久,就听人来报说雨楼姑娘到了。夏宣朝书房内的小丫鬟使了眼色,叫她去开门,放了人进来。
她比上次见时多了几分憔悴,整个人没精打采的,看她的样子是刚从床上起来,头发零散,虽不如往平时俏丽明艳,但别有一番娇弱无力的柔媚。
夏宣把信往桌上一撇:“南京来的信!看看吧!”
雨楼细弱蚊蝇回了声:“是。”头也不抬的走到桌前拿了信,拆开信纸快速的看起来。她认得这笔字,再熟悉不过了,出自卓雨堰的手不假。她在谢家,没有生病,也没受苛待,整篇信都在报平安。
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得到妹妹的确切消息,雨楼只觉得眼睛酸涩,悬着一颗心终于踏踏实实的落了下来。
“……”
夏宣杵着下巴,意兴阑珊的道:“没看完的话,可以拿回去看!”话音一落,就见卓雨楼忽然笑着抬头道:“是!”眼神中满是光彩,整个人精神奕奕的,哪有半点刚才半点颓废的影子。
他忍住了,不动怒,轻描淡写的道:“这几日我留你在府里就是为了让你等这封信,现在信到了,也该给你另寻一个去处了。”说这番话的时,他仔细观察卓雨楼,发现她眉梢都没动一下,于是他道:“既然你上次说想去教坊司,我决定满足你。”
“……”雨楼喉咙处动了动,闭上了眼睛,似是已经认命了。
夏宣这时站起来,满面笑容的说道:“卓雨楼,这几天我也想了,你在我身边这一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所以你不用感谢我替你打听你妹妹的消息。”
她猜不透他下一步要说什么,有几分茫然的抬头看他。夏宣对上她的眼眸:“知道你担心你妹妹,毕竟她那么小,在谢家做小姐的贴身小姐,虽然混的好了,别人能当她是二主子,可毕竟不如在你身边来的舒坦。”说完,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以后好好照顾你妹妹罢。”
“……”雨楼终于明白夏宣要说什么了,她嘴唇颤抖:“……不……你……你……”
夏宣装腔作势的叹道:“你说你不会弹琴唱曲,去了教坊司怕没生意,以后混起日子是不太容易。但你不用太担心你妹妹,她年纪小,进去了可以现学,等十五六岁接客时,几年时间里,如果真的聪慧,能弹的像沾衣一样好,不愁没客人上门,到时候还能分几单生意给你做。”
蛇打七寸,卓雨楼哑然,除了怨恨的看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知道,他这番话完全是报复她那天对他的蔑视态度,这么多天风平浪静,原来都在等妹妹书信到了,用这个软肋打击她。良久,她才吸了一口气:“……别这么做……”
夏宣见她气焰湮灭,这么多天憋在心里的怨气终于舒畅的吐了出来,感到无比的轻松,得意的看她,知道什么叫做悔不当初了,知道什么叫做胳膊拧不过大腿了?逞一时口舌之快,现在报应来了,看你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