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泄到最后,她难受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陈硕将周华荣的遗体小心翼翼放在皮卡车后,简单整理好他的遗容,陈硕站在周静面前,任由她又打又骂。
孟黎几次想要开口帮陈硕说话,都被他用眼神制止。
他就站在那,像一个没有温度、不会痛不会难过的雕塑,任由周静质问、发泄。
等周静哭到失声,哭到没有眼泪流了,陈硕才蹲下身,双手扶住周静的肩膀,红着眼安抚她:“现在不是哭闹的时候,你现在是家里唯一的支柱,不能倒。”
“周叔的后事还得靠你主持大局,我们先送周叔回去,等我处理完事就过去帮忙。”
“是我对不住周叔,对不起你,对不起你们家。阿静,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说到这,陈硕吸了吸鼻子,表情沉重地拍了两下周静的肩膀,压着声喊:“我们先回去,先回去。”
周静在陈硕的搀扶下迟缓地站起身,她抬头泪流满脸地望了望陈硕,抬手抹了两把眼泪,声音沙哑道:“抱歉,是我刚刚太冲动了。”
“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早就知道。”
“他哪次上山我们不是胆战心惊,我妈虽然经常骂他没出息,可是看他带一身伤回来还是会半夜起来偷偷哭。哪是怪他没出息,是怪他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
“他一走,我们这个家垮了,阿硕。”
陈硕静默无声,他稳稳站在那,像一棵树,一动不动却又坚固牢实,让人有所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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