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把刀被他师父抽出来,他看着那个小日本双手握刀高举——像手稿里的那个武士一样。
他要劈下画中大蛇的脑袋来。
“你看,这个时候——大蛇能不能被杀尚且未知,武士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功,这种神情也必须要在手稿上表现出来。你要知道的,这样才能称得上活,他们是活着的,就像我刚才要你去把鱼缸挪进屋里来,你看没看见鲤鱼摆尾激起的水花?”
那会肖成林默不作声,连着喂了两天的锦鲤,鱼食一大把一大把的往缸里撒,直到那几条锦鲤撑得都翻开了白肚皮。
气的山口一郎那个小日本指着肖成林的鼻子直骂八嘎。
等到手稿上的锦鲤也能摆尾打水漂了,肖成林这才算成了器。
山口一郎没妻没子,一个人独身经营着这个文身店。
肖成林本该是他的儿徒,只等自己百年后讲这些都托付给肖成林。
可这期间出了变故。
这个变故就是江潮。
还是那年冬天,快到夜里十点下了场雪。
鸭绒似的,没一会铺了满地煞白。
肖成林摸了门后的铁钩预备拉下卷闸门来,摸到门边时他人下意识往往外头扫上一眼。
只是一眼,却让他愣在当场。
是江潮。
人不知道立在雪里等了多久,头顶堆的花白。
他看见肖成林的那刻咧开嘴,吸溜着鼻涕勉强露出了笑意来。
肖成林突然觉得喘不上气,心口跟喉咙一齐钝痛。
他没来由觉得委屈,心里头更发着恨。
“你妈了个逼的……”
和着这句发抖的骂他人恶狠狠拉下卷闸门,可卷闸门就是落不到底。
——江潮把手伸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