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天河买了几对蜡烛和香,就着旁边火焰跳动的蜡烛点燃了,拨开已经燃到底熄灭的,稳稳插进去。
鼻腔里都是香灰的味道,熏得鼻子发痒,却让人心神安定。
老式的扩音器里放着听不懂的梵音,像是诵唱声。围墙边的树没什么变化,江南一带的植物,哪怕是冬天也存留几分绿意。
岳天河路过整齐的、冰冷的石碑,停在了两个相邻的墓前。
这个区域是早期出售的墓地,过来的人不多。
岳天河看着碑上的照片,那女人笑得温婉好看,双眼微眯,像是两个小月牙,哪怕照片有些褪色,也依旧能感受到当初拍照时的美好灵动。
另一块碑上的照片,是个同样年轻的男人,跟岳天河有几分像,但比他爱笑,眼角有不明显的细纹,但依旧爽朗英俊。
这张照片是他爸自己选的,他母亲走得早,为了让两块碑上的人看起来更登对,他爸找了张跟他母亲去世时年纪差不多的照片。
他那个自母亲走后就少了笑容,抽烟、酗酒、心思不在东岳上的父亲,或许也死在了母亲去世那一年。
岳天河静静看了会儿照片上熟悉但又有些陌生的人。
一个在他幼年就离开,没有存留太多回忆;一个从很久以前开始,就沉默、郁郁寡欢,跟他没多少交流。
明明是这个世界上与他最亲近的两个人,却落到那样的地步。
岳天河轻轻叹了口气,收了伞,抽了几张纸擦拭照片外沾了些泥污的玻璃板。比起其他带着鲜花果酒来的人,他更像是墓园里的工作人员。
将纸团塞进兜里,他站直起来。
“爸,妈……”两个字从嘴里吐出时,他还顿了顿,在心里咀嚼了下这两个称呼:“我来看你们了。”
“今年……也还那样吧,东岳的问题越来越多了,我不知道还能撑多久,赵爷爷也快退了,他帮了我一把,至于结果也还不清楚……魏叔身体还可以,每天都乐呵呵的,看样子再活二三十年不成问题……叮当倒是真的老了,虽然平时也还精神,但大不如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