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免成瞧见他平静之下的落寞,心里愈发后悔,说到后面不由地放轻了声音,听着像哄人。
这一哄,傅九思就受不住了。
“你我身在时局中,这乱世门道又有谁看不懂,又怎会看不懂?梁寻鹤她一出戏入了化境,演出了国仇家恨,台下的人都明白,可是你怎么就能质疑我的心?”
说到后来,他几乎有些委屈,吸了吸鼻子,打住了。
陆免成本就为自己一时失态而后悔,如今听他一番剖白,更仿佛自己是个无情无心的冷面之人,那悔意几乎要漫过头顶去了。
“我,我明白。”他赶忙找补,却又觉得这样显得心十分不诚,沉默良久,寻到一个支点,却只寥寥几字:“家国大义,与君共勉。”
傅九思忍不住小声控诉:“……你就是看低我,你觉得我什么都不懂,但其实,我都知道。”
“嗯嗯,知道,知道!”陆免成继续哄,没在意他的话,只觉得这只金丝雀逗着真好玩。
傅九思看着他没说话,良久,神色认真道:“其实,你的难处我都明白。”
“……”陆免成为这话里不同寻常的严肃吃了一惊,“哦?这!怎么说?”
“现今社会上想要和谈的人不在少数,割了台湾和东北还不算,我看就是日本人接下来要北平、要上海、要南京,那些人为了不伤害自身的利益,恐怕也会同意。”
“南京丢不了,他们毕竟还要这点脸面。”陆免成摇摇头,想到某一点,心中一动:“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想和谈呢?”
傅九思噎了一下:“……你若是想和谈,这会儿不待在南京,巴巴地跑来上海花天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