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方被整得面红耳赤,急急躬身一礼,道:“晚辈年幼无知,冒犯官威,还请大人海涵!”
“方少侠万勿多礼,下官还未谢过救命之恩,小女素少家教,胡说八道,方少快可别放在心上。”
“小方!”程小蝶仍不放弃捉弄的机会,道:“我早说过,我爹是来向你答谢救命之恩的,没有骗你吧!”
小方这个人,在朋友相处时,能言善道,对付敌人,更是口齿如刀。但年少脸嫩,害羞的毛病,还未克服。心软惭疚,那就更难自禁,连脖子也臊红了,低声道:“程姑娘,你心中有气,捅我一刀就是,别再用话激我,会逼出人命啊!”
看他脸红脖子粗的样子,程小蝶倒是有些吃惊了,暗道:这个小方啊!损起人来口花花,怎么如此不堪人损呢?倒是不能逗他了。
幸好,吴先生接了口,道:“大人!亲冒失陷之险而来,实见盛情,我等感激不尽。不过,此地即将成搏杀战场,凶险甚多,大人情分已到,还是早些请回吧!”
程知府望了爱女一眼,程小蝶以目示意,表达出此地不宜久留。
“好好好!”程知府道:“下官即刻离去。不过,先行预约,此间事了,下官设筵庆功,诸位务请光临!”
“恭敬不如从命,我等如能留下性命!”田长青道:“一定打扰。”
程知府匆匆离去。
程小蝶却心中不安起来,忖道:连田大哥这样豪放的人,竟也有着不愿见官神态。难道做官的人,真会有一种官威,使江湖中人,不愿交往吗?
她哪里知道,田长青心中的感觉,他和小方心中都有着身负叛逆大罪的认知。一旦遗诏出现、他们都是统率叛军的将军,说不定会和砚堂对决沙场。他们投了一生的岁月,一直做这样准备,这攀交之情,哪里会萌生得出来呢?
太深远了,所以,程小蝶想不到。
但吴一谔想到了,微微一笑,道:“有些事物,人定可胜天,常奇这一番功败垂成,近百年一场祸乱,可真是万民之幸啊!”
这番话说得很明白了。
田长青、方怀冰,都为之怦然心动。
程小蝶也感觉到了。
这个聪明的小姑娘,也立即打开了心锁,也体会出田长青和小方,都对自己生出了真正的友情。
眼睛有点湿润了。程小蝶想哭一场,江湖豪侠,一旦交上朋友,肝胆相照,就不是官场上那种虚相委蛇可比。
“田大哥、小方哥!”程小蝶举手拭去脸上的泪痕,道:“你们爱惜我,我心如君心,小妹说过,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不会让你们失望!”
什么事?程姑娘没说清楚,田长青也没追问,哈哈一笑,道:“天下太平,那就是万民之幸啊!”
吴一谔笑道:“程姑娘,你哪里是闺门千金?像煞了江湖儿女啊!就凭你这股巾帼豪气,我也要全力帮你,耳目已去,余下的只是刨根寻底了。最坏的结果,就是让它永沉海底。”
程小蝶忍不住了,终于泪如泉涌,哭了个啼哩哗啦!但她嘴巴还在笑。
这是开心哭啊!高兴得流出了眼泪。
三生有幸啊!怎么一出江湖,就遇上了这么些武功卓绝的好朋友,他们年岁不同,却一样的爱护她。
小方也恢复了活泼,笑道:“哈哈!姑娘就是姑娘,眼泪装在口袋里,说哭就哭啊!这一招咱家是万万的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