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一本正经,只是眼角含笑,动作夸张,段暄看他这样也忍不住乐了:“齐教授真是你肚子里的蛔虫,说得太对了,哈哈。”

他也就是配合他一笑,笑完就接着去忙,秦邵看着他眼睛眨也不眨,在他看不见的角度里目光悲重而黯然,仿佛刚才那样的眉开眼笑像是装的。秦邵默默地看着他,他的云淡风轻让他恋到极致也苦到极致,这一层关系注定无法挑开,他不怕世俗的眼光,更不怕家人的阻拦,他怕的是……他的身体受不了这个刺激。

如果段暄也跟他一样喜欢他,他真的会把全世界都给他,他真的会为他扫平所有的阻碍,给他一个安然无忧的港湾,如果……所有的一切都是如果,秦邵苦涩在笑了下,他喜欢他,所以不敢拿他的生命做赌博,不敢也不能了,以前他只是怕,而现在是再也不可能了。

段暄一旦沉浸在书中是不管外界的消息的,秦邵替他冲了一杯蜂蜜水都快递到他嘴边了才反应过来:“啊,我自己来就好,你要是无聊了,去楼上玩会吧,你的股票不看了?”秦邵直起腰来笑:“算了,我出去走走,中午回来陪你吃饭,你记着看一会儿书起来走走,别老是坐着。”

段暄用书拍了一下他:“行了,我听我妈的话已经腻了,你还来烦我,赶紧走。”

秦邵没有躲开,由着他打,段暄也就是打了一下:“快走吧,再出去晚了,天就更热了,小心别中暑了。”

千篇一律的话,秦邵知道这话纯粹是习惯,不是他所要的特别关心,于是也没有在意笑着出去了,走到段情的院子前,正好碰见他出来,他依旧是短袖白衬衣,黑色长裤,单调得不拖泥带水,跟他说的话的也很爽快:“韩医生家在哪里?”秦邵咳了声:“我送你过去。”段情很配合地往外走,倒让秦邵愣了下。

两个人一路上都没有说话,秦邵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他面无表情,脸上好多了,瘀伤都消了,于是这脸看着更冷清,又恢复他原先那副冷漠的模样了。看他这个样,秦邵试着开了好几次口都没有开得了,他以前就没有跟他说过几句话,那个时候分外不待见他,不明白这个小孩怎么会有那么狠的心,那个时候那么小,他看着段暄垂死挣扎那一刻的表情是那么冷漠,冷漠到让他心里发寒。

秦邵无声地叹了口气,从后视镜里又看了他一眼,段情从始至终都没有看过他,那一年的芥蒂两个人心知肚明,没有挑破而已。于是从那一天开始两个人各自带着偏见,带着这么重的偏见,偏执的以为对方就是个坏到极点的人。

五年里日复一日的积累,终于忍不住爆发,那天晚上……秦邵无意识地握紧方向盘,那天晚上他是疯了,秦邵脑中一片混乱,乱得跟那天晚上一样,秦邵死死地看着前方,让自己尽量平静下来,不要再去想那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