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正提着担架进来的私军突然齐齐停滞了一下,萨丁也发现了,他在外人面前一向有点放不开,转回脸,拉着宋白的手臂,道:“走啦!”
宋白他顺着萨丁,但他在笑,而且笑声越来越大,让萨丁都没法装无视,走出齐家,萨丁凶巴巴地道:“你不许笑!”
宋白笑得太用力,他咳了两声,感觉许久都没有这样开怀过了。
不知为什么,宋白感觉身体彻底卸了力,他眼前的一切越来越模糊,最后只看到萨丁焦急的脸。
……
当宋白再次醒来,他眼前就是雪白的天花板,视线下移,看见两个人,一个是身着便服的萨丁,他与白袍大夫正在说些什么。
“萨丁,”宋白轻唤了一声。
“你醒了?”萨丁惊喜道,他快步走过来,小心地坐在床边,“你吓坏我了。”
宋白感到头上传来一阵轻微地胀痛,他下意识想用手摸,却牵动了旁边铁架上挂着的点滴。
“小心点。”萨丁扶起宋白,把枕头垫在他身后,道:“你睡了两天。”
宋白抬起另一只没有输液的手,在自己后脑摸到一块有点硬的肿块,他“嘶”地一声,感到一阵胀痛,“我怎么了?”
“别乱摸啊,”萨丁把他那只不安分的手拿下来,搁回被子里去,道:“你把自己笑到晕倒了,后脑勺着地,磕肿了。”
说起这个煞风景的事,萨丁很没良心地笑出声,道:“我还以为你怎么了,连最糟糕的都想过了,结果,医生说,你在齐家两天没吃饭,加上过度紧张,一下子放松后体力不支,摔倒了。齐家主那么胖,都没事,你倒把自己砸出了个包来。”
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宋白本是不喜欢这种味道的,但现在,他看着萨丁无邪的笑脸,觉得也挺好。
世界无恙,萨丁无恙,可不就是挺好的?
宋白的唇弯了起来。
……
宋白平安醒来,那边一直在手术的齐江肩膀上的碎弹片也成功取了回来,一个星期里后,在身体好转的盛老与齐家主的主持下,检察部联合当地警署,对齐江案件成立专项调查,在齐家主与盛家仆人、基层军雌等人的指证下,齐江对犯下的蓄意谋害罪行供认不讳。
又过去半个月,调查组根据线索,抓到了齐江一直隐瞒的下属邴坤,在邴坤的交代下,组员们在潜明山的军营仓库里搜出了大量武器,与指控齐中将的武器流水账号相同,武器走私案至此彻底结案,齐中将无罪释放。
在这期间,柯姆作为污点证人,反叛有功,摘掉原有少将封号,连降两级,发配到边疆,十年内不允许回到京都。而奎恩在调查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经议会批准,检察部就此独立出军部,与军部同级,专门监察军部的违纪行为。
由于齐江身份特殊,法院对他的审判会一直持续到六月,判决结果才会下来,不过,由于齐藤元对他还有旧情,免了死刑,但下半辈子注定会在牢狱中度过了。
一切尘埃落定。
这段日子,盛老一直在军部与法院两头奔波,宋白更多是跟在管家身边,由管家介绍着,慢慢地,一样样把盛家的人际关系,做事的规矩记在心里。
当萨丁得知宋白准备继承盛家时,他没有意外,只是笑问宋白,怎么不打算去向盛老认错,又想继承了?
宋白用手蹭了蹭他的脸,说:“当然是要保护你呀。”
“说真的,”萨丁收了笑,他放下手里的育儿书籍,道:“我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你看过的,我来保护你也没问题,所以,宋白,不要勉强做不喜欢的事。”
宋白给了他一个吻,道:“不是勉强,我甘愿的。”
在这一次事件中,不止是宋白在向盛老展示能力,宋白同样被盛老所征服着,无论是他这般年纪还保持对理想的追求,还是他在谈起未来时目光中无法遮掩的期许与赤诚,都让宋白觉得,也许继承盛家,把虫星改为自己想要的样子,也没什么坏处。
最后彻底给了他重重一击的,还是齐江在萨丁返航路上设置了星盗的事,如果他当时没有借助盛老的私军,而是一直被蒙在鼓里,宋白不敢想像,他会有多绝望。
最终,这一切促使他开始慢慢和管家学着接手盛家。
“盛老要见我?”刚结束了上午的会议,宋白感受到了一阵疲惫,他揉了揉肩膀,问道。
在管家高强度的教学进度下,宋白不止一次庆幸自己是个见过大场面的人,不然他还真应付不下来上午的圆桌会议,在场每个都比他大了一轮老议员,管家二话不说,把他丢下就当场走人。
不过,也幸亏了管家的前卫教学,宋白现在看见盛家往来的政要们,基本都能打上个招呼,不再像之前,两眼一抹黑了。
“老爷说,一会儿有个人过来,您正好见见。”管家在前面一边引路,一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