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家的事儿,至于如此吗?我看他是真的把心丢在了外面……”
絮叨的女声似乎有些陌生,可细细分辨,是了,初生之时,所听到的那位“小娘”的声音不就如此吗?
也许时间会让声音略显苍老,可某种本质的东西却从不曾改变。
听出来了,却也有些感慨,他们都好就好,也免得自己挂念,每个世界都要送走长辈,到底是有些疲乏了。
付出的感情越深,在那之后就越痛,可若要说一丝感情都不付出,又怎么可能呢?
他们对自己好,自己也对他们好,人心来往,便是如此了。
于是每到此刻,都有超脱之感,终于不必欠着谁的了,总也一死,这一死,也拉出来了一个公平的结果,互不亏欠。
送葬的队伍并没有很盛大,乐声却是不缺的,听着那乐,明明是爱乐,纪墨却听出了欢喜,这是他教的啊,不错,不错,都奏得不错!
很快,飞速下降,所有景物一片模糊,纪墨再次看清楚的时候,已经是五十年后了。
夏日景象的炎热是因为听到了蝉鸣,还有那一个个盛装却着装略显单薄的小姑娘们,色彩鲜艳的服饰不仅仅是因为年轻,还带有某种民族特色,朴实的笑脸之上,还能看到常见日头而来的绯红。
悠然的曲调在林中飞舞,是《凤凰引》。
“阿姐,这是什么曲子,真好听。”
“外乡人传来的,叫什么《凤凰人》。”
两个姑娘随口说来,听得纪墨差点儿呛到,好好一个《凤凰引》,怎么就成了什么《凤凰人》?
“怪好听的。”
阿妹这样说着,边蹦蹦跳跳,边哼唱起来,曲调中多出一股欢快之意,像是完全变了一首乐曲一样。
纪墨听得轻叹,就知道会是这样的。
传唱总是容易走形,而走了形的,现在还没算他考试失败,那就是过了。
名字不对,曲调也变了,其中的心境什么的,更是谈不上,这样也算考试通过,这个标准,是不是太宽松了?
还不等纪墨想更多,他整个人,好似也随着曲调飞走了一般,没有停留在那两个姑娘身边儿,而是刹那间,换到了一个城市之中。
过程中的空间变幻,完全没有看清楚,再看清周围景物,已经是在城市中了,街道上有行人车马来往,两旁的商铺之中也有伙计吆喝。
一处茶楼的露台上,有一张琴正被一个青年乐师奏响,那曲调,正是《凤凰引》。
楼上楼下,都有在听乐曲的人,曲终之际,一人轻叹:“不愧是《凤凰引》啊!”
“这有什么难得的,我听着,很普通啊,为何你们都这样推崇?”
“那是梁兄还未曾听闻那《凤凰引》的故事,这才觉得普通,听了故事再听这乐,莫名便有几分催人心肠。”
有人说,就有人附和,还有好事之人大略说了说那传说中的故事,说是某国公主爱慕一个乐师,皇帝不同意,铸造高楼,让公主居于楼内,不许她与乐师相见,那乐师就在楼下奏曲,一曲《凤凰引》,引得凤凰来,公主乘坐彩凤飞走了……
“这样的乐曲也能引得凤凰来?”
有人不信,实在是那曲调优美是优美,可其中总似少了些东西。
以前况远觉得是自己心境不过关,所以才不能奏出其中精髓,纪墨却另辟蹊径,直接找了孔雀冒充凤凰,完成《凤凰引》,心境上,反而不做强求,成败都有个保底。
不好说他们两个谁更对,但纪墨认为,这《凤凰引》多半是不曾引来凤凰的,不然,系统为他选择的师父就不是况远,而是那个真正用《凤凰引》引来凤凰的况家人了。
这样算的话,《凤凰引》在纪墨手中,还算是发扬光大了。
有人质疑,就有人维护,言说道:“这是乐师不同的缘故,据说那况家人,能够奏出真正引来凤凰的《凤凰引》,不知是何等情景,若能见到,此生无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