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昱嘟起嘴,“亲一下。”
“你真是……”宝乐无奈。
“亲不亲?”不亲我就强吻。
“怕了你,亲就亲,就一下啊。”
“不算,再来……”
宝乐鄙视他,真滑头。
(10鲜币)小舅 060 贪婪
阳辉的住院费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住了两天医院下通知叫家属去续交医药费,对阳昱很大意见的大梅冷面寒霜,粗声嚷著阳昱去交钱,浑然不记得两天前阳昱在她的哭嚎中已经掏了二千块。
阳昱抽出烟盒里的最後一根烟,点燃了叼在嘴巴上,微眯著眼冷冷的看了大梅半晌,站起身把揉成一团的烟盒丢进垃圾桶。没有烟瘾,这几天却抽得很厉害,一包烟总能在回家之前抽完,满身的烟味跟烟鬼似的。
大梅对阳昱的冷漠习以为常,不客气的回瞪他,“你瞪著我干什麽?小辉差点就给你弄死了,医药费不该你出啊?”
阳昱冷笑,“无耻。”
大梅猛得站起来,尖声叫,“你说我什麽?有本事你再说一遍,我说我怎麽就……怎麽样就生了你这麽个没心没肺的,我要是早知道你会变成这样,就不该生你出来,我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了你,你就是这麽对我的啊。……我的命怎麽就这麽苦,老天爷……”
集体病房住了好几床病人,起初大梅这麽号丧其他人都会劝解,并且指责阳昱不孝顺,慢慢的大家都发现大梅不是个省油的灯,性子泼辣到是个人都要躲,阳昱外表虽然很冷酷,可他对大梅的责备谩骂从来不回应,除了对据说是生母的大梅冷冰冰的,对其他人倒态度和善,斯文有礼貌,看著就是个受过教育的人。
日久见人心,大家都不怎麽搭理大梅,实在看不过眼了就说她几句,大梅反正也是皮粗肉厚,不仅没有收敛,嘴巴还振振有词“我骂儿子怎麽了?他这条命是我给的,就算打死他,我都没半点错……”,这次住院似乎也让阳辉知道了什麽叫羞耻,他试图劝说胡闹的母亲,可母亲给他的回复却是“咱们不用怕他,他是老大,有义务给钱养你,给多少都是他应该的”,突然之间,阳辉有些可怜哥哥了。
终日沈默的老人只是叹息,目光中充满了只有阳昱能看懂的绝望灰心,他在沈默中等什麽,阳昱能懂,可他倔强的不愿开这个口。禁忌的爱情不再是秘密,阳昱希望外公能理解并且接受这个现实,而不是他的道歉和妥协,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爱了,就只能一直爱下去,哪怕是黑胡同,粉身碎骨也绝不回头。
小小的邮政储蓄所,阳昱把不剩半毛钱的银行卡放进兜里,将刚取的一叠钱数出一千,放进装了卡的衣兜里,想了想又拿出来,解开羽绒服贴身放好。拉好衣服走出储蓄所,竟然碰到了王天愉,她跟王校长在水果摊前挑水果,拉住低头只顾走路的阳昱高兴得跟什麽似的。
短暂的寒喧过後,阳昱问道,“你怎麽还在这里?”
她只是笑,王校长看著娇羞的女儿,无奈的代她回答,“这个倔丫头非要等你一起走,我们在县城等你几天了,小愉说你可能改走其他的路线回学校了,今天正想去你家看看,想不到在这里遇到你。”
隐瞒了阳辉住院的实情,阳昱只说在县城处理点事情,没有提及其他任何人,连在这里的外公也一并隐瞒了。王校长没问他是什麽事,只问了他大概回校的日子,咛嘱他别买车票,到时候跟他们一起走。
阳昱没拒绝,拿著王校长给外公买的东西,说了声谢谢转身走了。他不想欠人情,只是以他现在的经济状况,能省则省,知道王校长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也只能揣著明白装糊涂,等将来有机会再好好报答他吧。
“呸”一口唾液吐在手上,黑黑粗粗的几根手指夹著红红的票子,熟练的数著,“一,二,三,四……”,病房里除了喘气声,就只有数钞票的声音了。
阳辉躺在床上吃苹果,悄悄问阳昱,“哥,这钱都是你挣的?”
阳昱往火盆里夹碳,没理他,阳昱讨了个没趣,也知道哥哥不待他,便瘪塌著嘴看他娘数钱。
数完了,大梅不满,“怎麽可能才这麽一点钱?你老实给我说说,是不是藏私?”
一屋的人脸都变了,除了两个人,一个是兴师问罪的大梅,一个人是置若罔闻的阳昱。农村种田的有几个人看过那麽多票子啊,个个都伸长了脖子,在心里骂大梅心黑不知足。
阳昱站起来,那架势是准备要回家了,不想大梅却双手推过来,他没有防备差点儿坐进火盆里,脸色即刻就变了。大梅不管那麽多,两手扒拉著阳昱的衣服口袋,“你一定把钱藏起来了,你骗不了我,等我找出来,你就……”
“啪”
清清脆脆的耳光,床上削苹果的阳辉一颤,手指上开了一道口子,外公的烟杆掉进火盆里,“滋滋”冒烟,其他的人都张大了能塞下只鹅蛋的嘴,揣测著这对母子会不会打起来。
大梅不敢置信,被打偏的头好半天才回归正位,接著便是一声能把天上的神仙震下来的哭嚎。
“我的命真苦啊,儿子养大了,没有福享也就罢了,还要受他的气,挨他的打啊,老天爷啊,这日子要怎麽过啊。……”
哭天抢地,老戏码,整条走廊齐满了人,没有人劝,都是看热闹的。
阳昱绕过地上的泼妇,像往常一样跟老人打招呼,“外公,你注意休息,我先回去了。”老人垂眼看著热浪滚滚的火盆,如往常一般,用沈默回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