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这儿昨天晚上下了一场小雨,我半夜叫尿憋醒,起来尿了一大泡后就睡不着了,听着外面雨淅淅沥沥的声音,产生了错觉,以为自己是躺在咱家窑洞里。
我还闻见了咱俩都可待见的、咱家的味道,以前我每次闻见这个味,心口的地方都会觉得满满的,可舒服可美,今天却有点不一样,其实心口还是可满也可美,可是,还有一点空。
可满,却还有一点空,是不是听着可矛盾,可像胡说八道?我也觉得这种感觉很奇怪,可我真是这感觉啊小叔。
以前你在江城的时候,我睡在咱家的窑洞里,有时候也会有这种感觉,那时候我还小,会想哭,昨天晚上,我没有想哭了,却觉得浑身都可不美,心里,还有腿肚子跟脚心,都又胀又痒,我使劲踢腾、打滚,还捶了腿肚子几下都不管用,光想起来撒开了跑几圈,再使劲吆喝吆喝。
今天中午吃饭时候我跟俺三叔跟小蕤哥一说,他俩都说我就是想你了,你一回来,我就啥毛病都没了。
我觉得他们说的不全对,心胀心痒还说得过去,因为我想你都是用心在想嘛,可腿肚子跟脚心为啥会胀跟痒?他们又不会想人……
……
柳侠睡着了,唇角翘着,手里捏着信。
昨天他和猫儿打电话,猫儿说他那边正下着雨,雨打在屋前的花草和屋后那一片小树林,他也以为自己是在柳家岭。
然后,猫儿说的几乎和信里一样,他说,小叔,我可想你,这里下雨的感觉和柳家岭一样,绿绿的,静静的,我现在正闻着柳家岭的味道, 和,你的味道,可美可美。
虽然一个人的日子经常会有些孤单,可知道有个人在万里之外还满心满意的都是你,那感觉真的是非常非常的美好。
三个小时后,柳侠醒了。
他睁开眼睛,迷茫地环顾一周,然后继续躺着,好像还没睡够。
突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伸手去拉自己的短裤,却发现手里还拿着信。
把信放在枕边,他慢慢拉起短裤,然后大叫一声跳了起来:“我操哇,咋又来了咧!”
他冲进卫生间,打开了淋浴器,短裤都扒掉扔进浴盆里,觉得不大对,又光着飞快地跑回卧室,拿了条短裤再跑回来。
他冲着水洗短裤,心里恨得咬牙切齿:都是那只气人猫给整的。
以前的清晨,猫儿如果比他醒的早,就会用脚蹬着每到早晨就精神抖擞的小柳侠玩,今天又正好看到他信上的腿肚子痒脚心痒,柳侠做梦就梦见了他的腿肚子和脚心,然后……然后怎么样呢?
记不清了,反正就是小柳侠好像被蹬来蹬去特别舒服,然后就……溢锅了。
柳侠洗完了裤头,身上也冲好了,却没马上出来,他看着静卧在草丛中的小柳侠,有点愣神。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理压力的缘故,前两年他几乎没有什么欲望,好几个月梦里一次,醒来他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可最近这二十来天,他却十分频繁。
上月底他接到猫儿报告自己病情的电话后,兴奋地连夜赶回柳家岭,吃过饺子去睡觉时,已经是凌晨了,他那天身体其实非常疲惫,却梦遗了。
那是第一次,然后,这些天,连今天这次算上,已经是第六次了。
三次是梦里自己跑出来,三次是莫名其妙硬着不下去,他没办法只好动手给撸出来。
第二次那回还是在柳家岭的家里,而且那天早起他偷偷摸摸换裤头时,还被柳钰给看出了端倪,那家伙大喊大叫,弄得全家人都知道了,柳侠给臊得吃早饭时都没敢抬头。
当然,柳魁给俩小阎王和小萱的解释是小叔因为太累,尿床了。
编这个瞎话的结果就是害得他天天被俩小阎王笑话,而且后来几天都不能睡到自然醒,因为俩小阎王和小萱每天早早就爬起来跑去摸他的被窝儿,看他是不是又尿床了。
柳钰还热心地撺掇他赶紧谈恋爱结婚,说要不他早晚得憋出毛病来。
“男人哩这个,都是越战越勇,左不使,慢慢就该退化了,咱以前哩生物课上不是这么说哩嘛!”柳钰很认真地这么说。
柳侠本来不想和学渣计较太多,但考虑到自己目前的状况,他不得不严正警告柳钰:如果他敢在父母和大哥大嫂跟前这么说,导致他被逼相亲,他就把柳钰上高中时对着槐树顶那个漂亮女生流口水的事告诉孙玉芳。
柳钰对自己的家十分珍惜,他虽然知道柳侠只是吓唬他,而他当年对那个女生也只是男孩子在那个年龄对异性正常的反应,并没有真正爱慕的意思,可他还是心虚,不想让玉芳知道。
所以,柳侠在家的一个多星期很太平,家里没有人跟他提相亲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