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浸了水的衣服一时间难以风干,裹在身上又潮又凉。
好在陆俞铮提前在岩洞里备了火种和炭,点上之后总算是暖和了些。柳临溪将外袍脱下来架在炭盆旁边烤着, 总算是感受到了什么叫火烤胸前暖, 风吹背后寒。
“天应该黑了吧?也不知道外头如何了。”柳临溪凑在炭盆前, 恨不得整个人都架到盆上烤一烤,“进来的太匆忙,都忘了嘱咐肖统领一声, 这猎场火太大,应该在周围做一些隔离带,防止山火蔓延出猎场。”
陆俞铮闻言忙道:“柳将军果然思虑周全,陛下想到的事情, 您都想到了。”
柳临溪闻言惊讶地看向李堰,对方挑眉一笑, 面上带着些许得意之色。
“陛下此前是打算在东郊的猎场行事,到时候调一部分湍河营的人过去守卫。”陆俞铮道:“但我等依着陛下的法子推演了几次,发觉东郊猎场附近山林太密,若是大火着起来,恐怕不易控制,会波及甚广,所以才改在了这里。而且这里在湍河营附近, 猎场的清扫和安排一律由湍河营负责,若是出了岔子, 湍河营反倒更难逃脱干系。”
柳临溪想了想, 问道:“那你们怎么知道,这里不会被发现呢?万一湍河营的人打扫猎场的时候发现了,那你们如何应对?”
“陛下说, 湍河营素来不畏君,应当不会太尽心。”陆俞铮道:“况且,时间紧迫,这里又比较隐秘,很难发觉。即便是按照原定的计划,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也不会来此。”
柳临溪想到湍河营主帅头一天在宴席上的无礼行为,暗道此人目中无人,张狂自大,早晚会有这么个亏要吃的。那人心性但凡谨慎一点,不那么自满,也该意识到李堰此番把猎场放在这里有些蹊跷。
可惜,湍河营主帅不明白盛极必衰的道理……
“那……”柳临溪还想再问,觉察到李堰一直盯着自己看,意识到自己问得有点多了。李堰此前只字未提这次的计划,应该是不信任他的,柳临溪此番闯进猎场救人,事后想来也有些莽撞了,如今再揪着陆俞铮问起来没完,确实不妥当。
念及此,柳临溪便打消了继续问下去的念头。
尽管他依旧有很多细节想不通,但眼下还是忍住好奇心比较稳妥。
“想问什么?”李堰开口道。
“没什么,就是想知道这里应该是安全的吧?”柳临溪道。
李堰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会儿,柳临溪感觉对方那眼神分明已经将自己看穿了。好在李堰并未继续追问,只朝陆俞铮道:“陆俞铮,你查看一下外头的情形。”
陆俞铮领命而去,柳临溪好奇地看着他走向岩洞的另一边,问道:“这里也能出去?”
“能不能出去,咱们也得在这里等到明日午后再出去。”李堰说罢起身,三两下脱了自己的里衣扔到火盆旁边,又朝柳临溪道:“柳将军,脱/衣服吧。”
柳临溪一怔,下意识往后一躲,问道:“为什么……要脱衣服?”
李堰朝前一凑,挑眉道:“你若不好意思,朕帮你脱。”
柳临溪闻言只得一脸警惕地脱了里衣,李堰接过他的里衣,也放在火盆旁边。两人倒也不是第一次赤膊相见了,李堰看起来十分坦然,柳临溪见状便也装作若无其事地,目光还很肆无忌惮地在李堰身上逡巡了一圈。
“夜里冷,怕你受不住。”李堰走到柳临溪身后,张开手臂将对方圈在了怀里,双手绕过柳临溪的身体两侧,握住了柳临溪的手,还熟练地搓了搓,想要把自己手上的热度传过去。
柳临溪的后背紧贴着李堰,瞬间感觉有些不自在,但李堰这姿势牢牢将他禁锢在怀里,他便是想躲也无处躲。尤其在克服了最初的别扭之后,身后李堰的身体不断传来的热度,让他几乎快冷透了的身体,终于慢慢恢复了暖意,柳临溪不觉间甚至开始有些依赖这份温度。
“朕之前总是忍不住在想,你这么怕冷,这些年在西北的时候,你一个人是怎么挨过来的?”李堰将脑袋搁在柳临溪肩上,喃喃地问道。
柳临溪仔细想了想原主的回忆,倒也不记得原主有多怕冷,便道:“战场上厮杀,大概是顾不上冷不冷的吧?平日里整日跟他们混在一处,人多热闹,倒也不会太冷。”
“哦?柳将军在军中可有相好的人?”李堰问道。
“相好的?”柳临溪一怔,忙道:“臣在军中倒是有几个朋友。”
“听说你们行伍之人,兴之所起,偶尔也会同塌而眠?”李堰问道。
“臣倒是没有过这种经历。”柳临溪道:“臣……年少有为,早早的便有自己单独的营帐,不需要跟其他儿郎混在一处。”
李堰闻言点了点头,又问:“那柳将军在军中最要好的朋友是哪位?”
“自然是臣的副将。”柳临溪道:“他姓于,比臣大上几岁,为人极为沉稳,在军中之时对臣时有照顾。”
“于副将,长相如何?”李堰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