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顾虞仙的僵硬,他拥着虞仙, 嗅闻着对方耳畔的气味,有种大型犬用湿润的鼻尖在主人耳边碰碰试探的感觉。
可虞仙没有这种错觉。
他不是旁观者,他切身体会到的只有一具冰冷的盔甲。盔甲棱角分明,挤压在身上时,只有疼痛的刺激在内部逃窜, 眼眶的热度发酸,虞仙还在怔愣之时,那透明的水珠就滑了下来。
如此不堪, 窥见腰间的漆黑盔甲,虞仙知道,他被自己手下的造物侵袭,在毫无防备之下,已经将自身弱势的眼泪暴露在了对方面前。
好羞耻,他挣扎着想要逃出。上一次这种感觉还是在贺深手下,难道反射性掉眼泪就是他面对这些怪物时,唯一的选择吗?
咬住牙,雪白的贝齿被唇肉咬破流出的渍红沾染。在这一幕夺人心魄的美中,“猎犬”闻到奇怪的血腥味,他松开虞仙,盔甲歪了歪,细长的尾巴收起凌厉的甲片,环住虞仙将他转到自己眼前。
满是黑雾的脸靠了过去,嗅个不停。
好香。
“猎犬”朦胧的脑海里闪过方溺吃过的糖渍樱桃,泡着醇厚的红水,饱满嫣红的圆嘟嘟果肉 一模一样的好看,还好吃。
舔一下舌尖便会品味到糖的甘甜,咬一口会有浓汁伴随着果香爆出,溅洒在嘴里。
方溺不会给“猎犬”吃糖渍樱桃。
但“猎犬”找到了属于他的糖渍樱桃。
一口舔了上去,在虞仙的闷哼声中,“猎犬”的尾巴猛地绷直了。
他下意识再咬了几口,只不过很轻很轻,不是对待猎物的力量。
等他吮吸完表皮上的红色糖水后,“猎犬”的头软趴趴的放在虞仙头顶,又使劲儿蹭了蹭,将虞仙的发丝蹭的软乎乎的特别凌乱。
虞仙脚是无力的。
察觉到这点后,“猎犬”保住他坐了下去,就在门后面。
怀里抱着他,沉重的头还压在虞仙头顶来回蹭,听着虞仙反抗不能的闷响,尾巴就放松着缠着他的腰。
尾巴上的鳞片张合个不停,“猎犬”舒服极了,还要给自己的猎物打上标记、气味,告诉别人这是他的所有物。
没有人能从他怀里带走虞仙,任何人。
“猎犬”将人抱回了床边,用温暖厚实的被子把虞仙身后垫的严严实实,有缝的地方都给塞紧,再从床下的地方扒拉出一堆原本在虞仙衣柜里的衣服,全都一股脑的团在一起。
盯着他的脸孔,虞仙发现,这个吸入了不明灵魂的造物,竟然没有伤害自己一分一毫。
他堆这堆东西是干什么?
奇怪的望着他,虞仙在盔甲下搜寻着,没看见自己刚刚瞧见的下巴,像是隐形了一样。
隐形,等等,之前在做成小阳台样式的地方,袭击虞仙的会不会就是这个东西?
虞仙作势要翻身下床。
他的外套已经脱掉,身上穿着的是一件短袖。毫无瑕疵的手臂撑在床沿,虞仙刚一光脚踩在地上,就被细长的尾巴圈住了脚踝。
不解的蹙眉,那黑乎乎的东西又凑到虞仙面前,发出听不懂的怪异噪声:“……”
细长的尾巴有小巧的三角箭头,看起来很秀气,但那时不时像是呼吸一样,来回起伏的鳞片边缘上面的血渍却令人毛骨悚然。
像是威胁一样,“猎犬”圈的更紧了。
一直到虞仙僵硬着毫无动作,身体软下来,坐在地上,后背靠着床,脸上起出绯色,满意的他这才松开尾巴,又爬上床堆叠起衣物来。
虞仙只能坐在那里,等着他把那一堆东西弄好。那在昏暗室内反着光的坚硬盔甲,锋利的手部有着雾气,看不清,撞进眼里的只有尖锐的手骨倒刺。
由虞仙亲笔勾勒出的盔甲下面,内容物浑身都是尖锐的针刺。不管是如同抽出的尾脊骨般的长尾巴,还是四肢上格外显眼外露的锋利骨刺,甚至那只在虞仙面前出现过一回的长舌,上面也是细细密密的倒刺 这个东西的浑身,分布的都是能刺穿别人,贯穿他们身躯的夺命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