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三个家伙这几日都很知趣的刻意回避我,去和其他的伙计们厮混去了,让我的耳根也清净了许多。
出发前,苏叔向我们详细介绍了接下来的行程安排。
先从洛阳沿着当年秦王苻坚攻打东晋的车马大道,南下渡淮水至淮南郡的寿春。
再从那儿沿陆路向东南至江水的牛渚矶,渡河之后不日即可抵达此趟行程的终点,东晋国都建康城。
此段路程沿途多为水草丰茂、人烟稠密之地,中间如无差池,信马由缰的行走,20日即可抵达。
当年因为淝水一战的惨败,前秦的国运也就此衰微,但这条用来运送百万雄狮粮草军士的南北驰道却完整的保留了下来。
最初几日北方的冰雪初融,道上泥泞不堪根本没法行走,商队只能沿着驰道两旁阡陌小径逶迤而行。
几日之后驰道的路面渐渐泛白,马队行走上面已经无忧,我们才又转了回来纵马驰骋,一日之内就抵达了淮水的北岸。
但见由西部桐柏山脉奔腾而来的淮水大河浩浩汤汤一路东去,两岸平坦如锦的阡陌沃野看上去已经荒芜多年,茅蒿遍地乔灌丛生。
目力所及之处一些零星散布于原野之上的荒村土城,看不到半点鸡犬之声相闻的人间烟火。
听秦冲讲三年前的这个季节,河面上已经行船如织了。
可如今站在岸边半天也见不着一只摆渡行船的身影,这可把爷爷他们急坏了。
淮水不比北地河套一带的黄水大河,春季又正值丰水期,河深丈许,水流湍急,骑马泅渡过河没有任何的可能。
商队只好就地扎营,外公和苏叔各带了几个伙计沿岸分头寻找能够摆渡我们过河的渡口船家。
晚饭时分,外公空手而归,苏叔则只领回了一位古稀的淮水渔夫。
听过渔家老丈的介绍之后,我大体明白了其中的原委。
两年前,对岸的淮山之上来了一支两千多人马的悍匪,听说他们原来是前秦朝廷在武胜关的驻军,首领名号符乾。
后来氐秦国破、秦王苻坚被俘身死之后,这支驻军就在守将符乾的带领东出武胜关,来到这块东晋与羌秦犬牙交错的南北要冲之地占山为王。
淮水两岸几十里地都是这股悍匪的势力范围,以勒索来往客商的钱财和打家劫舍为生,
周围的船家渔人、猎户农夫不胜此扰,纷纷迁往外乡谋生去了。
所以摆渡过河也就成了这些山大王的独家生意,渡口只有一处,离这儿有十里之遥,名曰碧云渡。
风高浪急山贼掌舵,闻之都令人胆寒,不知道有多少过往的商贾行者,在此被害了身家性命。
商队一下子步入进退两难的境地,向西由汉水南下要走数百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