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青禾又去受伤的裴氏女眷那边,一一低声安抚。
冯氏看在眼里,很是心疼,低声道:“青禾,你歇一歇,别太累着了。”
昨天偶尔露出的软弱,吓到冯氏了。裴青禾有些后悔,更多的是被亲娘关切的温暖:“娘放心,我知道轻重。”
冯氏靠得更近了些,低声道:“二房叔祖母走了,你祖母心中难过得很。”
几十年的妯娌,比和自己的丈夫儿子相处的时间还要多。平日里斗嘴斗个没完,实则感情十分深厚。
陈氏又是为裴风挡刀而死。陆氏看到陈氏的尸首后,眼睛都哭肿了。此时下了囚车,背靠着一棵树坐着,神情木然,连句话都没说过。
裴青禾没有去安慰陆氏。
裴家接下来要走的路,注定了要伴随血腥杀戮。生死离别,都是等闲常事。所有人都得慢慢习惯。
……
冀州流民作乱,袭击驿馆。押送罪臣女眷的校尉孙成和东宫侍卫高勇,大展神威,击杀一百四十六名流匪。
对裴家来说惊天动地的大案,汇成了奏折上寥寥数语,飞快地送到京城。
孝文帝近来龙体微恙,并未上朝,由太子监国理政。这样的奏折,甚至没资格呈到天子面前。
朝堂高官们,对此事也未过多关注。
敬朝疆域广阔,北方旱灾频繁,流民遍野。流民作乱,早就是屡见不鲜的事了。一百多流匪,根本不值一提。
东宫太子眉头都没动一下,随口道:“流匪既已被平,论功行赏便可。此事就由兵部按着常例来定。”
兵部尚书拱手领命。
倒是年轻英俊的魏王殿下,听闻此事后面色倏变,颇值得玩味。
执掌宿卫军的司徒将军,看了女婿一眼。
魏王殿下将心中的暴怒按捺下去,忍到早朝退散,面无表情地回了寝宫。殿门一关上,魏王眼中的暴戾再也遮掩不住,怒喝一声:“武忠,你过来。”
魏王心腹武忠低着头上前,还没来得及跪下请罪,就被魏王重重一脚踹到了腰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