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有着先斩后奏之权,能够直接要他小命的东西。
稳了稳心神,在两旁西厂番役们的注视下,薛刚再次走进大厅,来到曹陌身前。
而后微微躬身,脸上堆着笑意道:“曹公公,小儿愚昧无知,无意间冲撞了曹公公,还望曹公公能够大人有大量,下官事后必有大礼送上!”
“大礼?”
曹陌略微挑眉。
薛刚一看曹陌的表情,就知道他果然没猜错。
这位西厂督主不过是找个由头,想要在他头上敲诈一笔银子而已。
罢了罢了!
就当是花钱免灾,买个平安了!
薛刚微微一笑,老眼都快要眯成一条缝,低声道:“曹公公放心,下官保证不会让曹公公失望!”
“可惜了。”
曹陌端起茶杯,轻轻押了押茶盖,神色悠悠。
看着曹陌品茶的动作,薛刚不明所以,不解问道:“不知曹公公,可惜什么?”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本督其实也想收薛知府你的大礼,可惜你儿子冲撞的不是本督,而是大周的百姓。”
曹陌摇了摇头,淡淡出声:“你的这份大礼,本督无福消受了。”
“曹公公,您说一个数,只要能买下官犬子一个平安,下官绝无二话。”
薛刚咬了咬牙,在他看来,曹陌之所以这么说,无非是要加钱。
毕竟曹陌只是一个太监,又不是皇帝。
大周百姓的死活,与他有何干系。
无非是打着大义的幌子,想要多讹诈一些罢了。
“薛知府,看来你还真是死到临头不悔改啊?”
曹陌轻轻呷了一口茶水,幽幽出声。
“......”
薛刚脸上神色变幻,心中咯噔一跳。
难道是他猜错了?
这太监,真要为民做主?
开什么玩笑,当官要是不为了吸取民脂民膏,鱼肉百姓,那还当什么官?
这狗太监此举,是想要站在天下所有贪官的对立面,简直是找死!
“薛知府,本督还是更喜欢你面对昌州百姓时,那副桀骜不驯的模样,能不能在本督面前表演一下?”
曹陌目光落在薛刚脸上,打趣道。
“下官不敢。”
薛刚低头,脸色阴晴不定。
“此前大阁老胡鹤轩,因为教子无方,而被陛下免职。”
“有此前车之鉴在,薛知府竟不引以为戒,反而纵子当街行凶,影响极为不好。”
“按律,更应当重罚才是。”
曹陌放下茶杯,冲左右淡声道:“来人,摘了薛刚的头上顶帽,解了薛刚身上的知府官袍,就地革职查办。”
“是!”
随着曹陌的话音落下,数名一直伫立两旁的西厂番役,当即走上前来。
就要摘下薛刚头上的三品顶帽,和他身上的红色知府官袍。
“曹公公,本官乃是上州正三品知府,和你西厂督主平级,就算要革本官的职,也得要陛下下旨,你无权这么做!”
薛刚顿时急了,冲着曹陌不满的大声嚷嚷着。
大周的州府分为上、中、下三等,而昌州乃是属于上等州府,他这位昌州知府,乃是顶格的正三品大员。
曹陌身为西厂督主,虽然有权监察于他,但却是无权将他就地革职。
最多也不过上奏折弹劾于他。
至于处不处理,还得看皇帝的意思。
“有陛下御赐的尚方宝剑在此,如陛下亲临,押下去!”
曹陌将腰间的尚方宝剑亮出,冷冷出声。
女帝当初赐他白锦蟒袍和尚方宝剑的时候可是说过,不论大小官员,皆予他先斩后奏之权。
就是要他西厂的这把刀,足够的利,足够的快,足够的狂。
他要是畏手畏脚,可就对不起身上的衣服和手中的剑。
“是!”
几名西厂番役恭敬应声,瞬间就麻溜地将薛刚头上的官帽和身上的官袍解下。
而后又将仅剩一套白色里衣的他给直接拖了下去。
虽然大周的文官大多数都有文道修为在身。
但像薛刚这样早已心智偏移的文道修士,显然修不出多少文气在身,仅仅不过先天境界的文道修为。
加上文道修为不善于战斗,低境界的文道修士更是如此。
故而即便薛刚有心想要反抗,却也在数名西厂番役的镇压下,翻不起什么浪花。
他能够在昌州当上土皇帝,靠的不过是身上那身正三品的知府官袍。
现在官袍被解下后,瞬间就被打回了原形。
“阉狗,你安敢如此,你安敢如此啊!”
“你这是与天下官员站在对立面,你这是自绝生路!”
被西厂番役拖出大厅的途中,薛刚仍在不甘心的大声叫嚷着。
“你这样的败类,可还代表不了天下的官员。”
曹陌听到他的话,不由冷声呵斥。
不可否认,眼下的大周王朝的确外忧内患,贪官污吏横行。
可普天之下,也有不少官员尚且心存正义,是百姓真正的父母官。
不是所有人,都是像薛刚这样为祸一方的败类。
远的不说,就说曹陌所接触到的。
便宜老丈人都御史于明渊,就是一位刚正不阿的清官。
甚至于就算是像张二河这样看着一脸奸诈的户部侍郎,所教导出来的孩子也是如张元廷这般知书达理的公子,并没有像薛松那样为祸百姓。
“你......”
薛刚还想再继续叫嚷什么,可是却被押着他的西厂番役一刀鞘拍在了嘴上,瞬间失声。
还敢辱骂督主大人,简直罪无可恕!
“......”
随着薛刚被西厂的番役拖了出来,躺在大厅前院外的薛松早已是被吓傻了。
什么情况?
他老爹怎么被人扒光了官袍拖了出来?
难道就连他老爹,堂堂昌州知府,正三品的朝廷大员,竟也跪了?
薛松颤颤巍巍,薛松很惶恐。
他以后再想说一声家父昌州知府薛刚,只怕是不灵了。
大厅内。
将昌州知府薛刚押了下去后。
曹陌招来一旁伫立的卢一川,对他吩咐道:“除了革职查办昌州知府薛刚外,其子薛松当街纵马行凶,当按律法惩处,本督观其不似初犯,和他爹一起好好查一查,严惩不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