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厮倒是好得快,居然能自己拿碗了!”年轻道人笑嘻嘻的站一旁看着。年长道人也对区安惊人的生命力十分惊讶:“是呀,难怪他能活到现在,此人的来历肯定不一般。师弟,灶上的粥应该差不多好了,你去打一碗来!”
“喏!”年轻道人应了一声,片刻后便拿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来,年长道人吹凉了些,便喂区安吃了一碗。区安有了一碗粥下肚,整个人已经差不多完全清醒了,他认出道人是汉人,向两位道人微微躬了下身子:“二位救命大恩,我没齿难忘,敢问姓名,他日也好报答大恩?”
“不敢!”年长道人笑道:“我叫葛平,他叫于何,是我的师弟,我们是在这里修行的道人,偶然遇到你从上游漂下来,救你也就是举手之劳,你也不必记在心上!”
一旁的年轻道士听师兄说“不必记在心上”急了,赶忙道:“你若是真想报答我们,就把你手上的镯子给我们吧!那值不少钱,够我们师兄弟用不少时间了!”
“住口!”葛平一听急了,赶忙呵斥道:“师弟你忘记了当初老师的教诲了吗?我们出家人岂有师恩图报的道理?”
于何被师兄教训,不敢辩驳,只得嘟囔道:“我也不是施恩图报,主要是修行也要钱呀,至少可以买点盐,这山里的岩盐发苦,我着实是吃不下去了!”
区安听到师兄弟的争辩,不由得笑了起来,他取下手腕的手镯,递给年长道人:“这对镯子便是在下的谢礼,葛道长还请收下,”
葛平有些尴尬,还想拒绝,区安苦笑道:“二位是好心人,若是遇到个歹人,这对镯子早就是他们的了,我也没了性命。道长若是不要,莫不是看不起我?”
葛平没奈何,只得收下金镯子:“也罢,你身上伤势颇重,是要多吃些荤腥,才能养好。有了这些金子,也能买些药物,食物来调养!”
“送了道长便是道长之物!”区安笑了笑:“只是问一句,这里是哪里?”
“此地乃是交趾郡,苟漏县,距离县城还有六七十里!”葛平道:“你是什么人,怎么身上有这么多伤?”
“交趾郡,苟漏县?想不到我居然还真的从这大山里出来了?”区安唇边浮现出一丝自嘲的笑容,他叹了口气,已经做出了决断:“二位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自然不会相欺。我是林邑国大王的第十九王子,汉名叫区安,占文名为——”说到这里,他说了一串奇怪的音节,又改用汉文道:“用汉文就是‘猛虎勇士’的意思!”
“林邑国王子,猛虎勇士?”
“对,因为我成年礼上杀死了一头猛虎,所以祭祀就给我起了这个名字!至于我为何身上有这么多伤——”区安露出一丝苦笑:“我父王正与大汉交战,两边相持不下,父王就让我带了财物想要贿赂山贼朱达合兵,走山路袭击交趾郡。但我遇到朱达时,我父王已经被大汉将军击败,那山贼朱达得知此事后,便想吞没财物,于是便起了冲突。后面的事情你们就都知道了!”
这两个道人身居这人迹罕至的深山中修行,自然不知道什么林邑国,更不知道大汉正在和林邑国交战。但山贼朱达的大名他们是听说过的,更不要说区安自己承认的要联合山贼抢掠交趾郡。不由得又惊又怒,那于何年纪小些,没有什么城府,便戟指骂道:“我们师兄弟本以为你是好人,才伸手相救,想不到你竟然要和那山贼朱达勾结,来害交趾百姓!滚,快滚出去!”
葛平相对要好些,他冷声道:“道不同不相与为谋,你现在有伤在身赶你出去等于是杀了你,不合我们道人的身份。这样吧,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就离开这里,至于这对金镯子!”葛平将那对金镯子丢回区安身上:“你自收好,我们受不起你的礼!”
“不错,我们受不起你的礼!”于何附和道。
区安见两位道人的态度,不由得叹了口气:“二位,当初我虽然与你们份属敌我,但我也是奉父命行事。我又没和汉军上过阵,手上也没有沾你们汉人的血。更不要说如今林邑国已亡,我不过是一个亡国之人,便是有太大的仇怨也解了。而且你们恨朱达,我也恨,何必如此相逼!”
葛平看了看区安外貌,的确年纪不大,再看他遍体鳞伤的惨样,胸中的怒气已经去了六七分:“你说的虽有道理,但你毕竟曾经图谋侵害我交趾郡,若是你事成了,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死在你手里。我们师兄弟绝不会照料你这等人,让你在这里呆三日便是最多了!”
“我并不是想要赖在这里!”区安道:“这样吧,你们俩可以去趟县衙,把我的消息禀告上去!”
“啊!”于何吃了一惊:“你不是大汉的敌国王子吗?不怕官府知道了派人来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