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闻魏刺史精于孙吴之法,今日虞某得见矣!”虞歆叹了口气,将手中的帛书盖上:“不过虞某身为汉臣,既食君禄,岂有不战而降虏的道理?”
“太守!”下首的袁田拜了拜:“我家郎君并非让您不战而降虏,而是此番他欲引林邑贼倾国北上,而己方就能以逸待劳,一战而破贼。但贼众倾国而来,又准备了许多战象,若贵郡坚守,则玉石俱焚。不如假降于贼人,让其北上,待我家郎君破贼后,太守您再截杀溃兵,岂不是最好!”
“魏刺史之计虽妙,只怕有些想当然了吧?”虞歆笑了笑:“那林邑王虽是个蛮夷,但又不是傻子。我若是投降,他定然要领兵入城,索取人质,那时满城百姓岂不是都任凭他摆布?更不要说两军交锋,胜负难料,没有打过,魏刺史岂敢说必胜?若胜还好,若是败了,那交州岂不是尽归贼人所有?”
“兄长,魏刺史有军令,万万不可抗拒呀!”旁边的虞温一听急了,如果说过去魏聪还不过是个草头校尉,现在的魏聪已经是名正言顺的交州刺史,护百越校尉。虽说交州刺史只是监察官,并非各郡太守的上级,但眼下正是战时,身兼交州刺史和护百越校尉的魏聪已经是已经掌握了交州的军事指挥权,一顶“抗拒军令”的大帽子扣下来,兄长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虞太守请放心!”袁田笑道:“我家郎君已经散布消息,让林邑王以为交州士人对魏刺史不服,若他举兵北上,必有举旗相应之人。所以您告诉林邑王愿意降服,只是担心乱兵进城劫掠,所以才不开城,并送出一些财物牲畜劳军。那林邑王多半会顺水推舟应允,以宽仁示人,招揽人心的,不会派兵强行入城的!”
虞歆也不是傻子,听袁田这番话,再联系起魏聪信笺中的话语,已经明白了七八分,便点了点头:“也好,我就依照魏刺史吩咐行事,不过我丑话说到前头,若那林邑王坚持要进城,虞某自当血战到底!”
“那是自然!”袁田肃然道:“若真是如此,我家郎君也一定会全力救援的!”
送走袁田,虞歆兄弟二人坐下,虞歆笑了笑:“难怪魏刺史有这么大把握,原来他在林邑王身边已经有间人了!”
“什么?”虞温吃了一惊:“兄长怎么知道的?”
“你听听使者方才说的那些话?若是林邑王身边无人,又怎么让林邑王相信交州士人对魏聪不服,若是他举兵北上,必然会有举旗相应之人?”
“这——”虞温面色有些古怪:“兄长,其实眼下交州的确人心不稳,只不过有没有人会勾结林邑,那就不知道了!”
“这就是魏聪的高明之处!”笑道:“你有没有发现,他每次骗人其实用的都是真话,或者九成都是真话,只有一成是假话,所以别人才会中他的圈套。交州是不是人心不稳?没错!若是林邑王领兵北上,是不是会有人举旗相迎?还真说不定会有!但那林邑王要以为这能占到他的便宜,恐怕就要倒霉了!”
“兄长也觉得魏刺史这次能赢?”虞温喜道。
“嗯!”虞歆点了点头:“魏刺史虽非贤良方正之人,但对付这些域外蛮夷却是正好。他每次用兵,贼人虽有战象,但他既然早已知道,自然有所防备,以有备对无备,自然他的胜算大些!”说到这里,虞歆站起身来,走到窗口,叹道:“自从占人侵占象林,自立为国,侵害日南,九真百姓已有三十余年,朝廷始终不能制,但愿这次魏刺史能一举荡平蛮夷,还两郡百姓一个郎朗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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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邑国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