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魏聪此时的身份,他说的事情自然是叱咤立半,只过了小半时辰,就挖出来一个长二十余步,宽三十余步、深约两尺的池子来。待到挖完了。魏聪走到池子顶部,又往内地走五六米,指着地上道:“这里再挖一个池子,只要半尺深,宽四十步,长六十步!”
待到第二个池子挖好了,魏聪令手下用鹅卵石在池底和四壁铺上一层,又铺上水泥,待其凝固之后,便将前面一个池子中的海水倒入其中,待风吹日晒了六七日,后面一个池子中的海水已经浅了许多,魏聪伸出手指沾了沾,又舔了舔,笑道:“钱文,你尝尝,这个味道是不是比海水咸多了?也苦多了?”
钱文试了试,果然又苦又咸,比普通的海水要苦咸许多:“我知道这便是卤水,是不是再倒入铁锅中煮?”
“我说过了,这是晒盐法,不用煮!”魏聪笑了笑,他下令在旁边再挖一个相同的池子,用鹅卵石和水泥铺了底部和四壁,将方才的苦咸水倒入其中,又晒了数日,便可以在池中看到许多白色的粉末。魏聪取了一点来,让众人尝了尝,果然就是平日吃的盐。
“如何?”魏聪笑道:“这煮盐法不错吧,无需燃料,盐丁也用不着忍受炭火晒烤。等到建设的多了,各个池子也不用人力,只需挖好沟渠,用风车打水即可!这里像这样的浅滩少说也有数十里长,若是尽数建成盐田,产出的盐不光够交州人吃,就连荆南、豫章郡也可以吃交州盐了!”
“都是主上想出来的妙法!”钱文此时已经是心悦诚服,他出身贫苦,当然知道这盐在民间就是可以当钱使用,不,对于很多常年淡食的山间蛮夷来说,盐比铜钱是更硬的通货,毕竟人可以不要钱,不能不吃盐。如果说魏聪当初发现铜矿,还可以解释为从祖上得到的宝藏图,而这种晒盐法就不啻是点石成金的法术了。要知道两汉期间中国还普遍使用煮盐法,而煮盐法中最大的成本就是燃料,消耗人力最多的也就是将一桶桶卤水运到煮盐的铁锅里,一不小心还会火候过头了,盐会发苦。而魏聪的晒盐法成本更低,劳动效率更高,产出的盐对原有的盐不啻是降维打击。
“法子好用就行,管他谁想出来的!”魏聪笑道:“钱文,你就再兼一个盐田使的差使,回去后就和徐闻县令把这种滩涂都拿下来,记住了要天热,晴天多,风大,周围不要有河流入海的。等把滩涂买下来后,就准备开始建设盐田,争取六月份之前开始晒盐!”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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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昌县,静虚观。
当卢萍抵达南昌县时,人们在城墙上发出阵阵欢呼,另一部分人则吹响号角。城内走出一队头裹绯巾的长矛手,夹道欢迎。簇拥着她的护卫身着铁札甲,外裹绯色披风,头戴青铜圆头盔。盔顶有骄傲的白色羽毛,手中的长矛有着白色的枪缨,看上去威严而又华丽。
“卢祭酒此番又是凯旋归来,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呀!”焦何站在城门口,满脸堆满笑容。他是个头顶半秃的强壮汉子,也是丹阳郡有名的宗帅,自从蛾贼起事之后,他统领的部众在和官军的交战中接连取得胜利,威望和实力也不断增长,超过了许多在资历上远比他老的天师道首领,隐然间成为蛾贼中‘武人派’的首领之一。他自从见过卢萍之后,就被她的美丽吸引,多次表明了对卢萍的爱慕之情,但这反而却让卢萍更加厌恶。
“不过侥幸罢了!”卢萍强压下心中的厌烦,对焦何拱了拱手:“焦将军有事吗?”
“我已经准备了酒宴,为祭酒接风洗尘!”焦何谀笑道。
“不必了,妾身一路回来,已经很累了,改日再领焦将军的厚意!”
“诶!”焦何拦住卢萍的坐骑:“且慢!”
“嗯?”卢萍双眉微挑,眼睛里已经有了一丝怒色:“焦将军这是强逼我了?”
“不敢!”焦何见状,心中不由得一跳,这女人可不是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他赶忙让开:“我的手下前几日从赣江上得来一批宝物,我从里面挑了几件不错的,还请祭酒笑纳!”说罢,他从旁边的手下手中接过一个小木箱子,双手呈上。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卢萍就算心里再怎么不喜,也不可能不卖焦何这种实力派的面子。她只得拱手道:“将军盛情,妾身这里谢过了!”说罢她接过木箱子,交给旁边的侍女,又向焦何道了谢,才一路往自己的住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