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这连番的劝谏让魏聪动摇了,正当他在为获得一个骑兵教官的渴望和让十五岁少年上战场的负罪感之间摇摆时,黄平的一番话起到了一锤定音的作用。
“郎君,其实这件事情您也要替聂公子的前程着想。他已经十五了,正是建功立业的年纪,您此番出兵,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来,如果他这次不跟着您去,留在家中。那等您凯旋归来,他寸功未立,无论是您想要给他什么,也都没有由头,给了也接不住。而如果他这次跟您出征,不光是可以涨不少见识,而且与您麾下的将士部曲,也多了一层缘分,他将来无论是回柴桑争夺家业,还是别的,都方便了不少。须知玉不琢不成器呀!”
“你这种在家啃老啃到三十的混子让只有你一半年纪的少年去上阵打仗,亏你好意思说!”魏聪腹诽道,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黄平说了那么多,其实只有一句话是要紧的——回柴桑争夺家业。他知道自己那个便宜儿子心心念念还是夺回聂家的基业,但周氏背后有庐江周氏撑腰,用台面上的手段聂生肯定是赢不了了的。唯一的办法就是武力,而魏聪的身份还是官家的,不可能亲自上,只能由聂生自己动手,魏聪最多出些兵。那这领兵杀人的本事没人能教,只能在战场上自己滚出来。所以聂生如果真的想夺回家业,最便捷的道路还真是只有跟着魏聪去打仗。
“时间紧迫,那我立刻回去将此事禀告公子!”黄平见魏聪点了头,赶忙起身告辞。魏聪此时也有些倦了,摆了摆手:“大家各自散了吧!还有四天时间,把手头的事情都理一理,别有什么遗漏的!”
蒯胜果然没有撒谎,第二天中午,他就派人送来了十万羽箭和五十匹好马,魏聪亲至营门迎接,取了钱帛赏赐了来人,方才送其走了。他回到屋中,一边让人将马匹送到后营马厩去,一边对赵延年叹道:“此番可真是欠了好大的一个人情呀!”
“是呀!”赵延年叹了口气:“不过既然已经欠了大人情,索性再多欠些!”
“多欠些?”魏聪笑了起来:“这话倒是不错,可惜有蒯功曹这般见识的人太少了,咱们也不能总逮着一只羊薅吧?”
赵延年闻言一愣,旋即才明白魏聪的意思,不由得笑了起来:“五十匹好马,十万羽箭,便是蒯功曹,这也是出了血本了,的确不合适再找他要!”
“所以还是多想想接下来该怎么救巴丘吧!”魏聪叹了口气:“我记得你上次说你曾经去过那儿,你说说看,那巴丘城有多大,城墙有多高?”
“不大,城墙走一圈也就一里多点!城墙也只有不到两丈高,不过城在山上,是一座山城,易守难攻!”
“走一圈一里多点?”魏聪闻言一愣:“那岂不是也就比咱们得邬堡大点?”
“嗯!”赵延年点了点头:“听人说这城最早是马伏波当初征讨武陵蛮的时候修建的邸阁,位于巴丘山上,地势十分紧要,正好俯瞰下方的水道,自然不会太大。其实百姓商贾平日里都在山下湖边居住,遇到战事才退回山上城中据守!”
“邸阁?不就是个兵站吗?这就难怪了!”魏聪点了点头,他听到这里,大概明白了。像古时大军出征,肯定要沿途设置兵站,一来可以保护运送补给的船只车队,二来可以将一部分粮食暂存在这些兵站里,这样每个运输队就无需跋涉千里,只需往返于两个兵站之间就行了。巴丘城应该就是当初马援设置的若干兵站之一,战事平息之后因为交通便利,又有屯兵保护,就逐渐成了一个商业城市,但并没有在平地修筑新城,所以巴丘城才这么小。而冯绲让魏聪救援巴丘,也是为了开春后大军行动做好准备。
“既然是山城,贼人恐怕短时间内是攻不下来的!”魏聪笑道
“郎君,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赵延年的神色凝重:“我听说巴丘的居民商贾有三四千户,如果他们都退入山城,那么小的城里挤那么多人,恐怕会生疫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