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觉得这条船造的颇有巧思,龙舟赛比的是速度,谁的桨手多,谁的桨手气力大,齐心协力,谁就能赢!你看着条船上的桨手,足足比其他船要多出七八倍,其他船怎么比的过他?我敢打赌,这头名的万钱肯定是他的了!”
“废话,这用你来告诉我,我也知道!只是我觉得这太不公平了,大家竞赛龙舟,比的是桨手气力和同心,他怎么一搞,分明是用钱砸人嘛!哪有这种道理!”
“对,赛龙舟就赛龙舟,又不是比有钱!”
面对观众和其他参赛选手的反对,举办方立刻做出了答复:这条新船是举办方一个好友的,虽然参赛,但其成绩并不计入当中。换句话说,即便他是第一名,那万钱赏金也不归他,而是归第二名,其他的以此类推。听到这个答复,众人才渐渐安静下来。
“阿瑁,你这朋友搞出这么大的阵仗,却只弄了条怪船来参赛,却又是为何?”一个身材削瘦,神色清隽的青年指着江面问道。
“子琰叔,谁知道阿瞒被谁灌了满肚子迷魂汤,自从来了荆州后就和变了个人一般,整个搞这些有的没的!”此时的蔡瑁脸上却全无贵公子的骄矜,神色恭谨。原来这青年名叫黄琬,出身江夏黄氏,尚书令黄香曾孙、太尉黄琼之孙。年少时便被以神童目之,后来入朝为五官中郎将,因为和当时的光禄卿陈蕃改革选举制度,杜绝权贵请托而被弹劾,黄琬不但被免官,而且被规定永不录用,所以正好在家闲居。(历史上这个人和王允一同密谋暗杀董卓,董卓余党攻破长安后,他与王允一同被杀,是一个对汉王朝十分忠诚的士大夫。)
“阿瞒,你是说曹季兴的那个孙子?”黄琬问道。
“就是他,还有哪个!”蔡瑁小心的看了看黄琬的面色,小心道:“其实阿瞒这人还是蛮不错的,完全不像是其他宦官的子弟那样飞鹰走狗,专横跋扈!”
“阿瑁,你不要解释了!他爷爷曹季兴我在雒阳时见过,虽说是个阉人,但也当得起一句忠厚长者!”黄琬的注意力已经被下面的那条怪船吸引过去了,只见那条船已经停靠在比赛场地最右侧的水域,距离岸边只有二十余步远,有几个好事排外心重的少年甚至拿起石头向其投掷,不过无人得逞——其桨手的位置被下垂的挡板遮挡的严实,石头船壳弹开了。
呜呜呜!
随着号角声响起,一条条参赛的龙舟向指定的位置划去,裁判开始宣讲规则:规则非常简单,所有的船停在一条大致的横线后,听到哨音后就出发,谁先抵达三里外的终点谁就赢,中途发生的一切意外都由参赛者自己承担,简而言之,无差别,无规则乱斗。
嘟嘟嘟——!
随着一声尖利的哨音,黄琬就看到那条怪船第一个冲了出去,他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好快!第一名的争夺在比赛一开始就失去了悬念,那条双层桨船如脱缰的野马,猛冲了出去,后面留下一条狭长的白浪,很快就将后面的龙舟甩出去半里多地。
“阿瑁!”黄琬对没有悬念的比赛已经没有兴趣了,他对一旁的蔡瑁说:“你和我说实话,那个朋友是不是在准备做一件大事!”
“什么大事?”蔡瑁不屑的瘪了瘪嘴:“不过是想杀几个江贼罢了!”
“杀江贼?”黄琬面色大变,赶忙逼问起来,蔡瑁没奈何,只得吐露了自己知道的实情,最后还补上一句:“阿瞒不让我告诉别人,子琰叔你可别害我!”
“小小年纪,就敢图谋诛杀绛衣将军!”黄琬笑了起来:“曹季兴呀曹季兴,你可是有了个了不得的孙儿呀!”
“我看是自寻死路吧!”蔡瑁瘪了瘪嘴:“绛衣将军的名声我听得耳朵都起茧了,要是没本事,只怕早就被砍了脑袋了,哪里能活到今天,他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就凭临时募集的几个乌合,就想杀张伯路?当真是失心疯了!”
“照我看倒是未必!”黄琬笑道:“到现在为止,一句有勇有谋还是当得起的,此番若是事成,为我荆州江表除去一害,我是要替他写一封信给陈仲举,举荐一下这是少年英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