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我的酒杯什么时候空了!”曹操皱起了眉头:“不疑兄,让你的婢女上来倒酒吧!”
“哦,哦!来人,快来替曹公子斟酒!”蔡不疑赶忙高声道,这位曹公子的意思很明显——这场危险的谈话今晚到此为止,换句话说,魏聪刚刚猜对了。
在今晚接下来的时间里,魏聪暗自庆幸自己是个局外人,雒阳的天子、宦官、党人、外戚都与自己没有利害关系,那场历史上著名的党锢之祸更仿佛发生在另外一个世界。他轻松的倚靠在美貌婢女的怀中,啜饮杯中美酒,满口桑葚酒甜美的香气,牵起他嘴角的自得微笑。而这一切都落在曹操、蔡瑁、蔡不疑三人眼里,愈发觉得魏聪高深莫测。
当宴会结束时,已经是初更时分。已经酩酊大醉的魏聪在婢女的搀扶下,去了偏院歇息。而曹操本人,作为京城来的贵客,则被蔡不疑亲自送到与住宅只有一道院墙相隔的精舍中。他在婢女的侍候下泡了会脚,便听到外间有人恭声道:“曹公子歇下了吗?”
“是不疑兄吗?进来说话!”
“深夜打扰,还请公子恕罪!”蔡不疑小心翼翼的向还曹操长揖为礼。
“罢了!此时此地你我之间就不必拘礼了!”曹操将脚从木桶了抽了出来,旁边的婢女赶忙上前擦干,笑道:“不过今晚你若是不来的话,今后也就不必了来了!”
蔡不疑愣住了,他没想到曹操竟然这么说,片刻后才苦笑道:“公子为何这么说?”
此时婢女已经替曹操的双脚擦干了,他站起身来,赤裸的脚在蒲草编成的席子摩擦了两下,他走到蔡不疑身旁,蔡不疑下意识的微微弯腰,以免高出对方太多。曹操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问道:“荆州诸姓,蔡氏最盛。你虽然也姓蔡,但应该只是个旁支吧?要不然也不会都二十多了,才是个游徼,连个府吏都不是,我说的对不对?”
“公子说的是!”蔡不疑低声道。
“以你这出身,这辈子能有个六百石就到头了!若是想要打破这命数,那就要有特别的际遇,遇到后就要死死抓住不放手。若是首鼠两端,患得患失,那也就不必多说了!”
曹操话里有话,蔡不疑如何听不出,他不假思索伏地道:“遇见公子便是小人的际遇,公子若有用得着小人的地方,小人自当尽心效力!”
“好,好!”曹操笑着将蔡不疑从地上扶起:“你有这份用心就好。不错,我此番在新野停留,确实有一桩事要办,你若是替我办好了,举孝廉还有些难,一个公府或者州府征辟还是没有问题的!”
“多谢曹公子!”
听到曹操的许诺,蔡不疑赶忙又跪了下去,东汉时的入仕途径甚多,举孝廉为郎官是最好的,被世人视为正途,像袁绍、袁术、曹操这种顶级官宦子弟只要别搞得天怒人怨,基本及冠之年就能被举荐。差一点的就是征辟了,即朝廷对名声在外的优秀人才直接聘请,征辟又按照聘请来源分为天子、公府、州郡,以曹腾官职和人脉,给蔡不疑弄个举孝廉还比较难,如果只要公府(即有开府权利的官员),州郡的征辟,也就是一封信的事情。
这一次曹操却没伸手去扶,受了蔡不疑两拜,才将其扶起。这倒不是他傲慢无礼,依照东汉时的观念,曹操若是写信举荐蔡不疑出仕,那他就是蔡不疑的荐主,按照东汉时的政治观念,曹操与蔡不疑之间将会结为一种类似于君臣之间的紧密关系,在这种关系下,蔡不疑有义务用自己的财产和生命回报曹操的恩德,更不要说受他的跪拜了。
“不疑!”
“在!”
“在新野,你可知道一个人叫曹无疚的?”
“曹无疚?”蔡不疑的脸色有些难看:“公子说的可是那个放子钱的商贾?他刚刚被人杀了!”